到底是多大的仇怨,才会让一人对另一人痛恨无比,以至于下手这么中重,根本不管这般动手的后果。
“他是我老公。”
静谧的灯光下,林蔷微微抬起脸,唇角扯动时,是一股钻心的疼痛。
可掩盖在这份皮外伤之下的,是她千疮百孔的决心。
这是多么难以启齿的一件事。
因为对她动手的,是她的枕边人,是曾经互为彼此挚爱之人。
“因为我要跟他离婚,他就动手打了我,明明他当初跟我结婚时,根本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我说,现在却是拳打脚踢,一样都不落。”
说着,林蔷的声音便又低了下来。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她自言自语的了声。
江歆宁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心疼。
同为女人,她知道婚姻的不幸意味着什么,可尽管如此,还是得拿起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身的安全和利益。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该对你施行暴力。”
江歆宁突然开口道。
她的手上,还缠着一层纱布,是刚才替林蔷包扎时剩下的,
“林蔷姐,我们得报警、得去医院验伤取证,这样才是真正对你的保护!”
寂静流淌的房间内,江歆宁的声音铿锵有力。
她无法想象林蔷回去后继续凑合的日子,那一定是一个地狱。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次的容忍,换来的是永无止尽的挨打,所以该和对方斩断一切关系时,就该及时去斩断,以免后患无穷。
林蔷闻言没出声,只面庞沉默着,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良久,她才嗓音低微道:“让我想想吧。”
她攥紧掌心,半张脸都拢在一头乌发里。
“不过刚才,真是多谢你们了,要是没有你们,我还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鬼样子呢。”
林蔷笑了笑,可却比哭还难看。
今晚对她来说,就像是场恶梦。
好在恶梦的尽头,还有一丝救赎之光在等着她:“下次,我一定亲自下厨做两道菜,好好答谢你们,今晚——我就先回去了,希望没太打扰你们。”
……
林蔷走后,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江歆宁看着纸篓里被血色染红的纸巾棉团,一时心沉如水。
她刚有叮嘱林蔷,让她明天去医院重新处理下伤口,顺便做个检查,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林蔷姐真可怜,婚姻对一个女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么。”
将手洗净后,江歆宁于缄默中出了声。
她不敢想像今晚如果她不在家,没给林蔷开门,那等着林蔷的,又会是什么呢?
“并非所有的婚姻都是如此。”
沙发上,周初行眉眼冷淡。
他将目光落在江歆宁忧心忡忡的面庞上,带着润物细无声的抚慰:“也并非所有的人都是刚才那种男人,所以不需要做这种假设。”
夜深漫长,林蔷的这个插曲,让周初行没再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