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歆宁勾起唇角,整个人缓缓向前倾去:“殷小姐,你莫不是得了什么妄想症,以为你的手指向了谁,谁就该是你的所有物?想找人撒野,我可不是那个合适的对象……”
平静倦懒的尾音还在继续,江歆宁绕到一侧的指尖正好触上杯身冰凉的质感。
她忽而轻笑出声,在殷晓曼黑沉的目光下,将夹在指尖的那杯香槟高高扬起,再微微一个倾斜。
吊灯璀璨的光芒下,淡金色的液体如瀑布一样倾泻。
殷晓曼瞬间被浇成了一个落汤鸡。
周遭,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声。
江歆宁满意地收了手。
不远处,见证了这一幕的周初行也不由放缓了脚步,微垂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是了。
这只看似温顺柔弱的小白兔,实则,却是一只随时会炸毛的兔子。
谁敢招惹她,她一样敢咬回去。
“你敢泼我?”
这边,殷晓曼忍受着发丝紧贴脸庞的黏湿感,几乎是从齿间硬挤出了这句话。
她浑身气的发抖,怒意在她身体里奔腾肆虐,第一次被这么当众羞辱。
相比之下,江歆宁就显得从容了许多:“瞧您这话说的,今天不是泼水节吗,你泼我,我泼你,大家一起开心不好吗?”
微微弯起的眉眼,显得纯真而无辜。
可此刻却已经没人再敢小觑江歆宁了。
毕竟,一个真正的花瓶,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更何况,江歆宁全程都保持了足够的冷静和体面,让自己稳稳站在了上风的位置。
灯光流转,殷晓曼眼底的戾气也愈发浓郁。
就在她要再次动手时,霍景田却从旁控制住了她。
“你放开!”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对我?”
“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殷晓曼发了疯。
被江歆宁刺激的。
霍景田将她硬拖了出去,以防事态越发不受控制,也避免自己和霍氏沦为更多人的谈资。
“宁宁,对不起,我先把她带回去交给殷家,你受的委屈,我会补偿的。”
临走前,霍景田一脸抱歉道。
江歆宁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没关系,你快带她走吧。”
她知道霍景田有他的考量。
也明白一切怪不上她这二哥。
只是……
泼在身上的酒水太凉,让她觉得打从心底发凉。
她一个人站在大厅中央,接受无数目光的洗礼,却再没了之前的热络。
这一瞬间,江歆宁觉得她像是又回到了从前。
在那座孤儿院里,小小的她,用着瘦弱的身体跟整个世界在对抗。
没人帮助她,她只能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
从此,无人再敢抢她的饭碗。
万冰站在人群中,目睹了江歆宁这无比‘英勇’的一幕,正要迈动步伐上前时,却见视线内闯进一抹熟悉的身影。
“所以说,你这看人的眼光还得再练练。”
低冷的男音从后袭来。
江歆宁回过神时,肩上已经搭了一件黑色的西装。
清泠的冷香浸入鼻间,驱散了那段盘旋在她脑海的至暗回忆。
江歆宁眸光微动,开口时,却已恢复如常:“嗯,可能我天生就是眼神不好吧,碰上的人,一个更比一个麻烦,你说是不是,周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