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军安被送过来时,年穗穗正在检查李青山留下来的药材。
村医室的房子是新盖的,自然没有那么快就漏水,不过窗户的密封不严,有零星的雨水渗了进来。
年穗穗担心药材会受潮失去药性,到了村医室之后,就开始忙着检查药材,好在渗进来的雨水不多,药柜离窗户也有段距离,所以药材并没有受到影响。
年穗穗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她掀开帘子往外看,就看到年大头鼻青脸肿的拉着一辆架子车往这边来。
秋天的雨下得时候不如夏天时候的大,但却最容易渗进土里,路上泥泞的厉害,年大头没穿胶鞋,脚上的千层底鞋早已不知道在哪里就已经被泥地给粘掉了。
他赤着脚,抓着车把的手青筋暴起,脸红耳赤,费力的拉着架子车。
后面跟着年石头,他倒是穿着胶鞋,伸着胳膊想要帮着推车,只是年纪大了,身体也有些虚,手扶着架子车,根本使不上劲儿。
年穗穗想了一下,知道年大头拉的车上可能有急症病人,忙把门上的帘子卷了起来,这样一来,他们到门前的时候,也好把人往屋里弄。
快走到村医室了,年大头停了一下,喘了口气,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正准备拉着架子车继续往村医室去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村医室门口的年穗穗。
年大头一下就愣在了那里!
他猛然想起来,以前的那个村医李先生,早已经离开了他们村子,现在的村医,是年满仓的闺女,白木易的女人年穗穗!
一想到刚刚自己那一棍子是准备往白木易身上打的,年大头就是一个激灵。
如果年穗穗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她……她还会尽心尽力的医治军安吗?
要是她想公报私仇,到时候把军安的腿越治越坏,那……
年大头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吓得就挪不动脚步了。
“年大头,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拉过去,没看到前面村医室的帘子已经卷上去了吗?快点,别墨迹了!”
年石头一把拍在架子车上,催促年大头赶紧拉车过去。
磕年石头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哪里还敢继续往村医室去?
“二、二哥……”
“咋了,赶紧拉车!再墨叽,信不信我还他娘的揍你!”
年大头嘴角抽搐了几下,嗫嚅:“二哥,要不咱去别的地方去治吧?”
年石头眼看着村医室已经到了,自己儿子的伤到底是好是坏,得叫先生看了才能知道,他正着急呢,听到年大头说要换地方看,心里顿时就怒火中烧,上去就甩了年大头一个耳光。
“你个狗东西,是不是想拖延时间,想让我儿子残废呢,赶紧拉车,再敢废话,我喊了大哥他们一起过来,打死你个坏心肝儿的狗东西!”
年大头已经把二哥和侄子年军安给得罪了,若是再把大哥他们喊过来,看到自己把军安打成这个样子,指不定该多心寒呢,到时候,自己可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别,二哥,我是为了军安好,年穗穗可是年满仓的闺女,咱们把年满仓得罪了,现在找他闺女看伤,我怕她会夸大其词,故意给军安治坏,到时候,军安要是残了,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啊!”
年石头面露迟疑。
架子车上抱着腿一直喊疼的年军安突然开口了:“我跟年穗穗无冤无仇的,咱们还是本家,再怎么着,她也不可能害我,小叔,你自己心里有鬼,就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
年石头一下就被二儿子的话给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