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草的活干了一周,关衡也在年公粮家吃住了一周。
年公粮家还是当初结婚时盖的三间土坯房,东西各有一间卧室,中间堂屋,也就是客厅用的,夫妻俩住一间,两个儿子住一间,关衡就在堂屋里用两只条凳几块木板临时搭了一个床睡。
在这七天当中,年公粮和王巧儿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可关衡每天只管吃喝,对于在他家盖房子的事,是提也不提。
年公粮心中有些着急,关衡对于盖房的事不提也就罢了,就连口粮的事,他也没提过,每当王巧儿委婉地提到家里的粮食不够吃的时候,他就装聋作哑的,只当听不到。
这让年公粮夫妻有些气恼,可又怕话说得重了,关衡一气之下再跑到年满仓家去盖新房了,只得先忍了。
可这七天时间,关衡天天啥事不干,除了吃就是睡,不交钱不交票,吃的还必须是好的,每顿不管别人吃不吃得饱,他先捞了稠的!
很快就让年公粮两口子受不了了。
“当家的,要不你去问问,这房子,他到底啥时候盖啊?就算房子的事先不说,他天天这样吃,粮食总得给吧?”
年公粮也觉得该让关衡给粮食,照这么个吃法,他们家可养不住啊,而且这人还不去挣工分……
“我不好开口,这事还得你来出马,等吃饭的时候,你旁敲侧击的问问他!”
王巧儿点头,她早就想问了,只是担心坏了年公粮的计划,现在年公粮主动提出让她问,那她可得好好的敲上一笔!
年玉兰可是京城当官儿的,手指头缝儿里随便漏点儿,就够他们一家吃用了。
关衡比年公粮两口子更加的着急。
他以为他放任年公粮接近自己,并顺势住进了年公粮家里,年穗穗肯定会着急的,他已经决定了,只要年穗穗那边稍微一服软,他就从年公粮家搬过去!
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家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找自己。
“唉!”
关衡无奈的叹气,年公粮家他肯定是不能久留的,这夫妻俩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幸亏他把皮箱放到了年穗穗那里,不然的话……
别看他整天待在家里,可他的行李已经不知被这夫妻俩翻了多少遍了!
关衡可以肯定,如果他的行李里面有贵重物品的话,此时肯定都已经进了年公粮两口子的口袋之内了!
其实在去拿行李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计划失败了,有句话叫做“无欲则刚”,年公粮夫妻这么巴结讨好自己,是因为他们想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
而年穗穗一家则不然,他们对自己态度冷淡,恰恰正说明了他们对他无所求。
关衡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此时的他有些骑虎难下。
这种沮丧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吃晚饭。
王巧儿一边盛饭,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关衡啊,你来村里,大队应该给你分了粮食了吧?你是不是背不动啊?要不让你二舅帮着背回来?”
王巧儿今天做的饭比昨天稀了些,她盛了一碗递给关衡,眼神中带着希冀。
关衡接过稀饭,眼神中闪过一丝嘲弄,才一周的时间,这就装不下去了?
“没有,大队长说,我这是半道过来的,没赶上分粮,所以要我自己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不只能投靠二舅来了吗?”
关衡话音刚落,就听到“吧嗒”一声,王巧儿拿勺子的手一松,勺子掉到了锅里。
“没事,没事!”
她慌忙捞出勺子继续盛饭,“大队没发也没关系,咱有钱有粮票,也可以买到粮食的,嗯,如果买咱大队的粮食,连粮票都可以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