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还没有声音,沈衡伸手掐了门边放着的笤帚,准备开门直接给外面的人一棍。
“谁啊?”
他又问了一遍,外头就是没动静。
沈衡“唰”地打开门,却看见外面有一个柔弱的老妇人。
沈衡赶紧收了手,这个老妇人大概五六十岁,满头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绑着,穿着一身还算干净整洁的灰布褂子,手里拐着个蓝布包袱,瘦弱得他这一笤帚下去,能把这人打死。
“你谁啊,找我们什么事?”
“我......我......”看着沈衡的架势,外面的人也吓了一跳,她往后撤了两步,浑身开始发抖,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们,你们是谁啊?”
“你大半夜的来敲我们的门,你问我是谁?外面值班的怎么把你放进来的?”
沈衡见这人还倒打一耙了,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你等等,你等等。我听说这里面住的是从燕城来的医生,我就是那个病号的家属,我听说你们来了,给你们送点东西。”
“家属?”
“是。”
“你说说,你家人患的什么病?给你们做手术的医生叫什么?”
“我老头子脑子里头长了个瘤,是我儿子找了关系,找的燕大的纪教授纪大夫,我儿子以前在部队里跟他是战友。”
这妇人说的没问题,白娇娇在里头听见了,便在里面冒了个头:“你丈夫是不是姓刘啊?”
“对,对,我夫家姓刘。”
刘大娘看了眼白娇娇,又看了眼沈衡:“你们谁是纪大夫啊?”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怎么是两个小年轻。
难道是那个纪大夫看不起他们家,随便派了个人来了?
“我们都不是。”
白娇娇还没说完,刘大娘就不愿意了:“那你们能做手术吗?”
“我们......”
“我就知道,这事没有我儿子说的那么简单。”
刘大娘紧紧把包袱抱在了怀里,佝偻着腰,连声招呼都没打,边念叨便走了:“我就说人家现在富贵了,怎么可能看得上穷人家,能有多上心......”
“哎......”
白娇娇张了张嘴,看着这大娘的背影有些无语。
沈衡道:“别管了,明天让你老师跟她说去吧。”
说罢,两人关上了门。
白娇娇坐床上道:“这人八成是来送礼的,你看她的包袱,鼓鼓囊囊的,还对纪老师这么不信任,八成是怕纪老师看不起他们,明天手术不尽心。”
“这人也太把人看扁了,她儿子也不说说她。这事儿明天跟你们纪老师说吗?”
“不说了,纪老师本来也不会在意这些的,他都千里迢迢为那个战友过来了。”
这是一个误会,要真是纪桂章住在这间房里,纪桂章也不会收礼的。
不过,沈衡确实展示了他跟来的作用,不然光白娇娇一个人,半夜有人敲门她不得吓死。
有沈衡在,白娇娇睡得倒是踏实,第二天她提前起了一点,去医院的住院部门口,等着纪老师过来。
纪桂章老远就看见白娇娇一个人在门口等着,师兄走近问她:“怎么你家那个宝贝蛋子没跟你过来啊?”
白娇娇:“......咱们今天是来干正事的,他自己出去逛清了。”
白娇娇的师姐羡慕地说道:“我对象要是像这样,把我当成眼珠子一样一时也离不开就好了。”
“你都多大了,还当自己是小奶娃娃啊?”师兄倒是嗤之以鼻,觉得这种围着媳妇转的男人没有出息。
纪桂章道:“行了,别说了,赶紧上去吧。”
昨天纪桂章吩咐,他们起的都早,就是为了能在手术前见上病号一面。
但是他们刚走到病房值班室,刚刚换班的医生就一脸愁容地过来了:“纪大夫,现在出了点事,那个病号说什么也不愿意做手术了。”
“不愿意做手术?”
“昨天晚上突然就不愿意了,我们护士劝了一会儿,本来以为劝动了,结果今儿早上抽血,他说他吃了东西。”
“为什么不愿意做,是害怕吗?原因有没有问清楚?”
纪桂章千里迢迢过来,可不能无功而返,但是他在燕城也是很忙的,燕城医院也有不少等着他的病人,他还要搞科研、带学生,能抽空过来一趟,实属是当初这老爷子他儿子在战壕里的救命之恩。
“我们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