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最大的酒楼,安庆楼。
这是整个安城,唯一一座三层构造的酒楼。
夜幕降临。
这里灯火通明。
酒楼一层,这里都是口袋里有些闲钱,来买醉的普通人,这里也最是喧嚣。
酒楼二层没有堂座,全都是隔音较好的包厢,能在这里摆宴席的,都是出手阔绰的富家翁,这一层,就要清净许多了。
而酒楼的第三层,只有一间正厅,也最是奢华。
正厅中设有戏台,周围还有在五逐郡非常流行的娱乐项目,投壶、六博、双陆、射覆等等,不一而足。
能在这里摆宴席,那光有钱可不行,还需要有身份。
安庆楼作为安城最大的酒楼,是安城摆酒席宴请的排面,能在这安庆楼顶楼宴请,一来彰显对邀请宾客的重视,二来也彰显做东之人的排场。
每天,都有不下双手之数的安城权贵,要在这安庆楼顶楼设宴。
那谁能如愿,就得看谁的身份地位更能压住场面了。
显然。
今日安庆楼顶楼。
无论是做东的青州段家,还是宴请的圣女、圣子,都是足以让整个安城的地头蛇们,大气都不敢喘的人物。
安庆楼三层,每逢酒宴,必是热闹场面,主宾尽欢。
但此时。
整个三层正厅内,气氛凝重,落针可闻。
南宫雪、贾泉、洪绾,三人看着‘段罡’拿出的诸多证据,全都僵在原地。
这些证据,样样都坐实了齐云亚圣弟子的身份是假的。
齐云只是一个普通的山匪。
铁证如山!
假扮段罡的段家老者瞄了眼南宫雪、贾泉、洪绾几人的脸色,又拿出卷宗,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言辞凿凿。
“几位,这是我动用关系在青州府调出来的,这齐云与他的同胞弟弟祖上三代都是青州陕霞郡临泉县人士,落榜的书生,后来落草为寇,在虎头山上占山为王……”
老者指着卷宗,如数家珍,把齐云的底细,扒了个干净。
说着,他又拿出一物。
“齐云六年前带着胞弟上山做了山匪,三年前,黄册十年大造,齐云也就成了黑户,查不到了。”
“这一份黄册是十年大造前的,上面对齐云的记录更详细些,几位过目吧。”
“……”
看着摆在面前的黄册,三人惊怒交加。
惊的是段家的能量。
外借黄册,这要是暴露了,州府执掌黄册的官员,犯的可是死罪!
上至州牧,那也是重罪,连降三级,那都是轻的,若是朝廷中有政敌使绊子,被直接革职贬为庶民,都有可能。
段家竟然能在州府调出人口黄册。
不愧是在青州传承了百年的锻造世家!
怒的是他们竟然都被齐云骗了!
能成为圣女、圣子,他们哪一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
自幼习武,一路过关斩将,碾压多少天才,才最终成为圣、圣子?
他们身份尊贵,无人不敬!
他们是骄傲的,也有骄傲的本钱和资格!
可齐云把他们骗了,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贾泉面色狰狞,一想到,这段时间以来,他对齐云的处处忍让,想起齐云对他的颐指气使,他整颗心脏,就被怒火寸寸灼烧!
两个多月以来,叫出口的每一句“齐宗师”,此时都好像一记又一记的巴掌,狠狠抽他的脸。
他身为圣子的骄傲和尊严,都被抽的支离破碎。
贾泉额角青筋跳动,一对虎目,被怒火填满,隐泛血丝。
“齐云狗贼!!!”
一巴掌裹挟着雷霆怒意,狠狠拍下。
噼里啪啦一通爆响。
质地坚硬的紫檀木长案在强悍掌力下,四分五裂,美酒佳肴洒了一地,
“啊!”
在贾泉身旁伺候的婢女,吓的惊叫出声。
“闭嘴,吵的我心烦!”贾泉低吼,一把抓住那婢女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