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就是它说的有人的地方？”
雷无桀震惊，雷无桀质疑，雷无桀不理解。
天刚亮，他们就被这只玉鹰的叫声吵醒了，聂桑窈说应该是它找到了路，于是他们匆匆啃了几口干粮后，就一路跟着这只玉鹰走。
他们走了三个时辰，看见玉鹰停着不飞了，以为是到了富贵塔，结果四处一看，连个塔尖都没看到。
再定睛一看，居然看到了一座座金子做的人的雕像立在那儿，在阳光下反射着亮眼的金属光泽。
金人东一座西一座的，摆放十分杂乱。
雷无桀指着和成人一般体型的金像，质问玉鹰：“塔呢？为什么只有几个金子雕像？”
他瞅了一眼，嫌弃道：“而且还这么丑。”
确实，金像的人脸不是带着惊惧的狰狞，便是带着迷醉的狂喜，贪婪与恶欲显露无疑……
总之，没有几张人脸是令人感觉舒服的。
玉鹰的黑色琉璃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这个奇怪的两脚大鸟，叫了两声表示听不懂。
“鹰鹰不知道哇……鹰鹰没有看到你们说的房子哇……但是鹰鹰找到了和你们长的一样的大鸟哎……就是这些鸟是硬硬的哦……但是鹰鹰和你们讲哇……”
聂桑窈和聂槐序蹙着眉头听了一会儿，从玉鹰一长串乱七八糟的信息里整理出来了三点信息。
“第一，它没找到塔。”
“第二，它找到了人，哦，就是这些小金人。”
“第三，这些小金人前面还有，而且很多。”
众人听后一阵无语。
他们是想找本地人问问路，但是是要活的，能说话的，不是小金人！
聂槐序戳了戳还在那儿叫唤的鹰：“这些金石玉器做成的鸟兽，果然比不得正常的，好蠢啊。”
这种简单的指令，即使是外面未被驯化的鸟类，都能完成的很好。
而这里的鸟却只是勉强能听懂指令，对于事物的认知度也不是很高。
“你们不觉得这些金人不对吗？”萧瑟突然道。
众人转头，见萧瑟盯着那些小金人一边细细打量，一边上手四处摸摸，显然对它们兴趣十足。
听他这么说，他们也就凑近了仔细观察，想找出不对劲的地方来。
无双挠头：“哪里不对？我怎么没看出来？”
雷无桀和司空千落点头表示赞同。
唐莲：“这地方草木鸟兽皆为金银，有几座金人似乎也不奇怪。只不过表情十分生动逼真了些。”
生动逼真？
赵玉真和李寒衣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恍然。
是了，就是太过逼真了。
两人分开，转了一圈看过所有金人之后，朝对方点点头。
“这些金人，不像是人工雕刻打磨形成的。”
众人转头看向赵玉真。
他挑了几处金人的细节指给他们看，包括但不限于脸上的痘痘，眼角的细纹，牙缝里塞着肉渣……
“除了表情动作之外，这些细节的地方太过真实了，比起我们一路见过来的飞禽走兽，逼真的有些诡异。”
确实。
除了那些飞禽，他们这一路见过了金老虎，琉璃熊，七彩宝石的孔雀……但哪一种生物都不如眼前的金人一般如此细腻，连细微之处都照顾到了。
而且前面那些同种类的生物几乎一模一样，相似得像是从一个模板里复刻出来的一样。可眼前的这些金人却各有不同，不同的脸，不同的姿态，不同的细节……
简直不像是同一种手法造出来的！
无心眯了眯眸子：“如果说前面那些是人为雕刻出来的，那么眼前这些金人就像是在人身上淋上金水，金子冷凝之后形成的。”
听他这么说，雷无桀瞪大了眼：“你是说……这里边是、是人啊？”
也有可能是人的骨头架？
这么想着，他飞快地缩回摸着金人的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司空千落翻了个白眼：“仔细听，是‘像’，不一定是。”
雷无桀刚要松口气，一直没插话的聂桑窈却突然轻声笑笑：
“但是，也有可能就是这样。”
听她这么说，雷无桀一惊，立刻往旁边迈了一大步，离金人又远了一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瞧着傻弟弟被忽悠瘸了的样子，李寒衣无奈扶额，只觉得丢脸。
跟这群聪明人玩儿这么久，怎么就没学会他们身上半点聪明劲呢？
还是一如既往的傻白甜。
她提醒了一句：“金人是实心的。”
言下之意是人家是纯金子，里边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
“啊？”
雷无桀听自家姐姐这么说，傻乎乎地去抱着金人掂掂重量。
“重……还真是实心的！”
他呲着牙笑笑，这才放心下来。
随即，他很快反应过来聂桑窈是在捉弄她，不由得怒目圆睁：
“你太过分了，居然欺骗如此善良单纯的本少侠，枉我那么相信你，你……”
“啧，怎么能说欺骗呢？”
聂桑窈笑眯眯地打断了他，转了话题：“或许你们听说过点石成金？”
她之前看过一个话本子，说是有个人得了仙人的点石成金之术，他随手将一匹要吃他的狼直接点成了金子。
点成的金狼也是栩栩如生，甚至就连身上的毛发也一清二楚……
描述的和眼前的这些金人的情况，似乎很像。
她将故事说给众人听，末了伸出两根手指凌空一点：“你们不觉得这些金人就很像是被人——咻——一下，点成了金子？”
雷无桀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此刻点点头：
“是很像。”
“可你也说了，那只是个话本子。”
听完那个故事后，一直皱眉思考的聂槐序这时终于舒展眉头，眼中露出一丝恍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确实只是个话本子，可那话本子却是收录在藏书楼里的。”
司空千落疑惑：
“我记得你们家的藏书楼里不是有很多话本子吗？收录在藏书楼里有什么奇怪的吗？”
姐弟俩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收录在藏书楼里确实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写这话本子的人是如愈老祖。而且，这个话本子还被他盖上了寨主专用的印章，没有特殊原因，是不准被随意踢出藏书楼的收录名单的。”
聂如愈写的？而且还不准被踢出收录名单？
无双问：“还有其他话本子也是这样的吗？”
“没有，只有这本。”
特例……
萧瑟靠着金人，闻言慢悠悠地分析道：
“如果你们家祖宗是想避开天道，给你们留下点提示的话，那么这个话本子特殊的便十分‘可疑’了。”
“这个故事的最后是主人公通过点石成金惩治了所有恶人，用那些金子达成所愿——那么这样分析下来，或许只要顺着一处处有金人的地方走，就能到达我们想去的地方。”
富贵塔！
聂桑窈也是这个想法。
“大家意下如何？”
见没人反对，她便晃了晃铃铛，给玉鹰发出指令，让它带路去下一处有金人的地方。
他们一路顺着金人，七拐八拐地又走了快两个时辰，终于到了最后一处金人所在之地。
聂槐序：“玉鹰说这儿是最后一处有金人的地方，前面再没有什么了。”
众人停下脚步，各自观察四周。
可一眼看去，别说塔了，这里除了九座金人和远处一片树林，什么都没有。
他们又开始研究起金人来。
这一处的金人与之前大为不同。
九座金人整齐排列，一座比较高大类似于将军一般的金人领头，后边排着两列手持长枪的“士兵”，脸上都挂着如出一辙的威严与傲气。
无心上前，还没来得及触碰，却被一声喝斥打断，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来者何人？！”
声音是从金人口中发出来的。
只见领头的“将军”眨了眨双眼，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刀，对着众人怒目而视。
他身后的“士兵”也缓缓迈开了腿，一字排开，横持着手中长枪，大有随时冲上来将众人捅成筛子的意思。
众人见状，握紧了手中武器，但都没有轻举妄动，目光警惕地盯着这些金人，防备着他们的随时攻击。
聂桑窈露出七分笑意，脊背挺直，语气温和。
“我等是前来闯关之人，无意打扰众位休息，还请见谅。只是能否请……金大哥告知我们富贵塔的所在？”
将军金人的脸上露出十分人性化的轻蔑，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后，不屑道：
“什么卑贱之人也配来闯富贵塔？这儿是富贵的宝地，可不是什么贱民配踏足的地方！”
卑贱？贱民？
萧瑟“啧”了一声，说实话，即使是在他落魄之时，也没人敢这么叫他……哦，萧羽不算人。
这群人大部分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被这不是人的东西这么轻视侮辱，都不可控制地生了点火气，握着武器的手蠢蠢欲动。
聂桑窈更受不得这种气。
向来只有她指着鼻子骂别人的份儿，何时轮得到这种小喽啰来点评她？
她上下扫了它一眼，勾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反问：“那你又是什么高贵的东西吗？”
不等将军金人骂回去，只听她又慢悠悠地道：“哦，忘了，你压根就不是个东西——甚至连个人都不是～”
“呀，连人都不是，你这种低等生物能听懂人话吗？”
将军金人气量小，又向来只有闯关者捧着他的份儿，此时被聂桑窈回怼两句，便气得想砍她。
于是一边下令让八个士兵朝他们发动攻击，一边怒道：
“嘿，你敢骂我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是高贵的灵！是仙人座下最为倚重的金之灵！”
“不知天高地厚的，今日我们非要给你点颜色瞧瞧，让你们知道知道有求于灵的态度该是什么样的！”
啧，什么狗屁金之灵？真不识逗。
聂桑窈反手抽出断山河，对着打过来的金人一阵叮叮当当地砍。
那些金之灵比他们要高出两三丈，又是纯金打造的，灵活度虽然差了点，但是却坚硬无比且力大无穷，一时间众人倒是奈何不得它们。
“怎么说？”聂槐序抽空，转头喊了一嗓子。
无双脚下踩着飞剑，双手呈剑指，指挥着几柄飞剑来回砍，却也只是在对方身上划出了几道浅浅的痕迹而已。
这让已经成为剑仙的他十分郁闷。
“砍不动啊！”
无心在连打了几拳头之后，也趁着间隙抖了抖手，疼得皱眉，嘴里念叨着：
“什么材料做的？比我命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