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暂的口角原以为到此也就结束了。
谁成想,不甘寂寞的陈恋恋又接过话茬儿,顺嘴就给续上了:
“光一个斜撇子来形容一飞哥,还不太准确。还得再加上个圣人蛋、七叶子、癞癞哄、人脸疯、拧筋头和憨幌子。”
“还有妖冶蛋子和半熟(fu)。”殷贺还不忘补充道。
王一飞冲俩人瞪眼道:“有恁俩啥事儿?天天天、天天天......”
“我嘶———”殷贺气得咬牙道,“我跟小陈说话来,离你哪来?你跟个娘真的样。”
“你俩说话,不是说我嘞?”王一飞据理力争道。
殷贺更看他不顺眼了:“我日,你别自作多情好吧?我哪句话提你啦?我哪个字提你啦?”
王一飞讲不过他,甘拜下风:“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虹姐也饶有兴致的嘟囔了一句:“俺济宁那边儿,喊憨幌子和圣人蛋的少。俺老家那边都好喊人‘能豆子’和‘熊幌子’。”
见虹姐也参与进来,王一飞自然不会像“刚”殷贺那样暴跳如雷。
反而转性似的,端起一股小女生撒娇的语气,冲虹姐叽咕道:“姐姐!你不能跟他们学着一块儿欺负我耶......”
虹姐立马表示:“我没欺负你,我只是说我们老家那儿的口头禅,跟徐州有啥区别。”
话音刚落,陈恋恋和殷贺都笑了。
大伙儿也都看出来了,王一飞这货,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见人下菜碟,太现实了。
“菜好了、菜好了!准备克饭了哈。”奚仟的叫喊声从厨房里娓娓传来,无疑是给在场所有人打了一针强心剂。
不少人光闻味儿就已经够够的了,可算是等到开饭啦。
奚仟右手握着锅把儿,左手隔着条抹布攥住锅耳,动作娴熟的将锅从灶上抬起。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哼着小曲儿便从厨房里出来了。
王一飞见状,立马迎上去,大有要替换奚仟的意思。
嘴里还不忘说两句好听的:“来来来,弟弟。辛苦啦、辛苦啦。我来端、我来端。待会儿你得多克点儿肉!”
奚仟丝毫不为所动,还有意侧了下身子,阻止王一飞冲他献殷勤:“干啥来?干啥来?这会儿显着你了是不?早干啥去啦?拿碗、拿碗!别搁这儿挡着。碍事儿不打拐的......”
王一飞也看出来了,奚仟这会儿是在以“功臣”自居。
以一己之力,把二三十号人的晚饭都给做出来了,换谁不得谢谢他、跟他客套两句?
连力哥和虹姐都不好说他的不是。
大家伙都撸起袖子准备开饭了,挨这当口跟他掰扯起来,不是明智之举。
闹不好还会成为众矢之的,被群起而攻之。
光陈恋恋和殷贺那几个,就不会不吱声。
加上奚仟本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真要怼起来,还不一定说得过他,想想还是算了。
陈恋恋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袋一次性筷子,夹在人群中挨个发放。
发到就剩下最后三五双筷子的时候,还不忘问上两句:“筷子都有了不?还有没领到筷子的不?”
装着满满炖菜的铁锅就放在地上,大伙儿围成一圈儿,说什么的都有。
不难看出,大伙儿是真饿了。
王一飞招呼我们几个当徒弟的,将碗在洗菜池里过了遍水后,才“叠罗汉”似的端出来。
虹姐和力哥蹲在铁锅各一边,一个拿汤勺、一个拿不锈钢漏勺,相继往碗里盛菜。
别说,他俩倒真挺舍得,一次就把碗给盛满了。
端的时候得倍加小心。
稍不留神,那碗里的汤汁儿和菜叶子就溢出来了。
开始倒还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对。
不过后面他们两口子对一些人说出的一些话,听上去倒有些怪怪的。
王以豪和夏德龙并排站的时候,王力一直在用一种“老父亲”般的语气数落王以豪。
看似是苛责,实则却饱含怜爱。
他是这样说的:“以豪,你平时吃饭得多克点儿肉!你看你瘦的,大兄弟。你这太瘦啦!你这体重我感觉都没有一百斤,快跟那些小女孩儿似的啦。哥给你多盛点儿肉,不够继续盛,吃完还有......”
王以豪却跟肉有仇似的。
见王力没完没了的往碗里盛肉,甚至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似的,故意将勺儿里的粉条、茄子、土豆给重新抖落回锅里,就差直接给他安排上一份儿全荤宴了。
连忙苦笑着制止道:“行啦、哥、行啦。我真吃不了多少肉,你多吃点儿是真的,你也怪瘦嘞。你是个子比我高,你要跟我差不多高的话,你比我还轻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