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些人还真给宫沐重新行过了军礼,虽然宫沐阻止过,可他低估了军中绝对的服从----
接下来帐中不免带着一股子尴尬气氛,续祁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似的,依然那一脸的冰冷严肃,会议是他开的头,但他的话从头到尾也就那么几句,却字字珠玑,胜过一众人一个下午的各种争吵辩论。
宫沐只当自己是个傍听者,事关自己的时候,也静静地坐在那儿不怎么多话,也不辩解。
斩杀了的人暂时找人补上就是,这些人还梗着脖子在那儿吵得激烈没完没了,宫沐与续祁的报章早已送往京城,以及沿路秘密押送了某个贼人随后而往京城,哪还有那么多的顾虑?
整件事上,有可能会惹上事的,只有被老皇商视为眼中钉的续祁罢了,这些人自作多情地吵什么呢?
宫沐面上清淡无绪,心中不断地吐槽。
天气越来越寒,大军中有一半来自京南,多以受不住的,莫说打仗了,光适应这种寒冷估计都得耗尽这些人的体能心绪。
可,这仗不打也得继续打下去,敌国靠北,如今等的就是隆冬的到来,不彻底将其打怕,必然还会卷土重来。
只是……
“元帅!如今大家才知粮草短缺,末将又闻得医草同样稀缺,早先有不少士兵因无药而死!便是这些,我们还如何继续打下去?!”贺凤先锋梗得脖子都红了,双眼鼓鼓的一股子的杀意,他是比较后才知晓今早斩杀的那些渣子如此可恶!气得他险些就要鞭尸万次方解心头之恨与心中之痛了。
可恶!可恨!
做为先锋,贺凤最惯见的便是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想到带着的兄弟在一场又一场的战斗头,一个个倒下再也起不来,他一直咬着牙哽着泪,一心想着这都是为了国,为了家,为了亲人!
可如今却让他得知,一个个倒下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的兄弟,可能有一半原因是因着那些个混账东西,他便恨得双眼发红,不鞭尸不足以平他的愤恨!
缺粮又缺药,一些畏寒的士兵肯定受不住,又如何打仗?可,这半途而废退兵回关漠,敌军再次卷土重来,先前的努力便就白费了。
这是这些大将争吵了一下午还未得出结果的关键原因。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宫沐此时望了一眼帐外,商议帐外守着不少兵士,每一刻钟便会看到前方不远处会巡逻兵拿着长抢合步走过,一身正气。
宫沐不知已经看了多少个来回巡视兵了。
将视线收了回来,他终于在一片争论声中,开了口,“朝廷清查贪污之事,而后重新调派押送新的粮草,至少需要三个月。”
帐中忽然变得一片肃静,纷纷从争吵中安静了下来,转首看向主座上,宫沐继续,“本官查过军中四营各处的粮草,能撑一个月便不错了。”依然是淡淡的,与这些争得面红脖子粗的大将们南辕北辙,仿佛是一个翩翩公子来错了场景一样,有些格格不入。
众将缄默。
“本官前往此处之前已命人在以北各州处收集民众药草,不日便抵达。”敛了敛眉眼,“至于粮食,三日前,本官便快书给关北城做州知的大哥,以宫家之命收购了十万石(念dan)粮,周时还会陆续送来。”
众所周知,京城宫家可是富甲一方,最不缺的便是银两了。旁人若如此说话,众人定是要一番猜测不信的,换作宫沐来说,那便不同了。
他转首,看一眼身边沉默不语的续祁,语气变了变,刹那肃穆,“在那之前,本官觉得,我军还可再打一仗,目标……”
“敌军粮草。”续祁硬冷的声音,接过他的话。
若能胜,可大鼓军心,又可挫一挫敌军的锐气,这个冬兴许能过得平静一些;如果还能弄到敌军粮草,一举两得,是最上之策。
只是……
宫沐转眼扫视在座各大将的神色,关于打仗他懂得不多,所以并不打算插嘴,军事不同儿戏,有时会因一个小小的决定而害全军覆没。即便只是死一个人,这宫沐也承受不住因自己的过错而承担一条人命的。
所以,事关军事,他轻易不开口。
可是,此时他却捏了捏袖中之物,犹豫几许,终还是开了口,“突破口可以从□□下手,据悉,□□喜欢江南如水的男孩。”
听罢,有人神色凝重,亦有人茫然,尤其是贺凤先锋,一头雾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憋不住问,“□□是谁?”
连堂堂先锋都不知晓之人,而这位看似文弱年少的监军却如此清楚,几个大汉子不得不另眼相待了。
没得到众兄弟的回答,先锋贺凤直接瞪向上座的宫沐,然后瞪了半响发现人家少年一点都不畏惧他的瞪视,于是眨巴着眼,放低了姿态,“监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