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擎夜是沙场老将,他的实力不输长乐无极,只不过他跟长乐无极不一样,生来爱和平,从不轻易挑起战争。要说长乐无极是战神,那么澹台擎夜便是无冕之王!”北堂皓风平静的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听大哥这口气似乎对这个澹台擎夜非常推崇!”慕千璃挑眉,北堂皓风这人孤高气傲,能让他开口称赞的人定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这个澹台擎夜为人正直,光明磊落,是当世响当当的名将贤臣。”
“牛逼谁都会吹,他如果真的光明磊落,大哥你就不会受伤。更不会轻易挑起两国战火。”北堂皓泽显然不认同他的说话。
“暗杀我的人来自东锦,却不一定是澹台擎夜。”北堂皓风说。
慕千璃忍不住挑眉,有些意外看向北堂皓风:“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大哥你这么推崇一个人,怎么,澹台擎夜是你亲戚?”
北堂皓风看着文质彬彬,骨子里最是傲气。
这是慕千璃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推崇一个人。
慕千璃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对方有多少本事,而是北堂皓风天生护短的性格。
北堂皓风哪里没听出慕千璃的揶揄,眸光转了转:“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澹台擎夜不是我的亲戚,认真算起来他还是璃儿你的亲戚呢!”
“这算哪门子的亲戚,我根本没见过这个澹台擎夜。”难不成澹台擎夜跟慕家有什么八竿子打得着的关系?
“算起来,你应该喊澹台擎夜一声姐夫,你可知澹台擎夜现任的妻子是谁?”
慕千璃脸上疑云更深,姐夫?她好像连个姐姐都没好吧。
不过慕千璃也知道北堂皓风不是胡说八道的人,这中间必然有些她不知道的事。
“大哥,有话直说吧”
“你没有姐姐,不代表容湛没有。容湛在家排行第九,这上面一到八可还有好几个呢。不过他们多是前代战王府战场上收养的孤儿,不过你家容世子上面是有两个嫡亲姐姐的。
容湛的大姐夫是老战王麾下的大将,战死沙场,容湛大姐同夫君情深似海,当场殉情了。这事儿在南朝不难打听,但其实容湛还有一位二姐。
说起来,外面流传那位二姐早就亡故了,其实那不过是诈死。容二小姐爱上比自己父亲年岁还要大的男人,那男人还是敌国名将,为了情爱,离乡背井,远走他乡,战王府只能让她‘死’了。”
北堂皓风说到这里,慕千璃还有什么明白的,看来那位容二姐爱上的便是澹台擎夜,并且为了和他在一起,抛弃父母兄弟,远走东锦。
慕千璃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澹台明月。
“澹台明月同容家有什么干系?”
“这就要牵扯到澹台家另外一段秘辛了,澹台明月实际上是澹台擎夜之女。”
慕千璃:“……”
慕千璃觉得自己有点乱了。
如此说来,从辈分上来看,容湛应该是澹台明月的舅舅才是。
可她一直以容湛未婚妻自居。
慕千璃隐约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外甥女成了未婚妻,慕千璃不得不说贵圈有点乱。
抬头,对上北堂皓风似笑非笑的眼,慕千璃一愣,心头一跳,随后想到什么,立即尴尬的移开视线。
“大哥说这些做什么,容湛是容湛,我是我,他的姐夫与我何干?”
“无关吗?我还以为云州一行,你们破镜重圆了。如今看来倒是大哥会错意了。”北堂皓风笑道,可那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大哥都说是破镜了,怎么还能重圆呢?就算圆了,那也是一堆碎痕,再也用不了,大哥觉得我会要一个残破的东西?不过现在也不是扯这些的时候,按照大哥所说,这个澹台擎夜应该是个坦荡的人物,那么那些暗杀的杀手又是怎么回事?”
“璃儿可知道如今东锦的局势?”
“稍微知道一点,听说他们的女帝病了,朝政把持在林初燕的手上。”慕千璃没想到林初燕那女人居然还有脸回东锦去,她更意外的是容湛居然会放过林初燕。
到底是旧情人,舍不得。
慕千璃感觉到心里有些发酸,狠狠的将那股酸味压下去。
“东锦女帝同林初也之间的明争暗斗由来已久,澹台擎夜一直是女帝一派,与王太后一派可谓是势成水火。
林初燕把持朝政自然是想要借机解决掉澹台擎夜的势力。但是碍于他在军中的威望,不敢贸然动手,只能找个借口让他再也回不来。
澹台擎夜已经快六十了,按理说早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东锦却派他出征,璃儿就不觉得奇怪吗?”
慕千璃眯了眯眼,她跟林初燕也算是交手过一回,虽然只是情场上,不是战场上,但是就她对这女人的了解,这女人绝对不是如此大度的人,公然启用澹台擎夜不说,还大方将兵权交给他,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林初燕会干的事。
只是林初燕就这么放心澹台擎夜吗?
难道她不知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而且就算她挟持了澹台家的女眷,澹台擎夜就一定能打赢这场战吗?
“这次东锦的军中虽然以澹台擎夜为主帅,不过听说还多了一位监军,说来也巧,这位监军璃儿你也认识……”
慕千璃挑眉:“谁?”
北堂皓风勾唇,笑的神秘。
东锦军营
澹台擎夜为首的东锦将领正在开作战会议,主帅帐篷突然被人掀开,一人怒气冲冲的从外面闯了进来!
“澹台元帅,你最好给本监军一个解释,眼见这就要到极北荒原,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为什么你却下令就地扎营?”质问的声音在主帅帐篷中响起,云庭峥目光一扫,煞气逼人。
帐篷内有一瞬的沉默,片刻之后,反驳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谁给你的胆子如此质问王爷。还有不经通传,贸然闯入主帅帐篷,打断我们的作战会议,见主帅不跪,这就是我们太后娘娘教你的礼仪?老子告诉你,这是东锦军营,不是你们嬉戏打闹的后宫。”
说话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年岁也有四十出头,他是这次出征极北荒原的前锋大将宗正勇,跟随澹台擎夜多年,那是有名的硬骨头。
天不怕地不怕,靠着这张嘴,大嗓门吼死过不少人。
宗正勇是个粗人,只懂行军打仗,最看不惯的就是王太后那一群人,反正他孑然一声,旁人不敢说的话,他敢,旁人不敢得罪的人,他也敢!
宗正勇一生最看不起的就是卖国求荣,狐媚祸主的人。
林
初燕那个妖妇在宫中兴风作浪,而云庭峥本是战王府的家奴,却背叛主子,叛出南朝,进了林初燕那妖妇的后院。
这两人之间那点不清不楚的勾当早就在东锦传遍。
“宗正勇,你放肆。本监军的身份是王太后亲封的,就是为了监察你们,随时跟风太后报告,再敢胡言乱语,出口伤人,休怪本监军无情。”云庭峥冷眼一扫,姿态高昂。
“软蛋玩意,也就知道找女人告状。我们东锦的主子是女帝陛下,这军营的主子是王爷,而你,在宫里是个不阴不阳的玩意儿,在这儿也就是个摆设,小小监军也敢如此狂妄。有种跟老子单挑。”
宗正勇毫不畏惧的呛声回去,呸了一声,林初燕那个妖妇要是在面前,他照骂不误。
要不是王爷说了,他早一刀咔嚓这软蛋。
云庭峥危险的眯着眼睛:“宗正勇,你这是公然跟王太后作对吗?澹台元帅,你就这么容许你手下的人对太后不敬吗?”
一直沉默的澹台擎夜抬起头:“宗正将军性格耿直,但是说话中肯,本王不觉得他哪里有错,倒是云监军,太后让你来是帮衬本王的,不是做本王的主子,现在本王觉得你帮不了本王,请你出去。”
云庭峥目光一沉,这个澹台擎夜摆明不买账,来之前他便了解过他的性子,澹台擎夜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硬碰硬怕是不成。
云庭峥直接坐了下来。
“作战会议,正好,本监军也好听听澹台元帅有什么高招,也好回头向太后娘娘禀告。”
宗正勇眉头皱了皱眉:“事关军事机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听的,你在这儿,万一泄露军情怎么办?”
这个云庭峥一看就知道是林初燕那妖妇的眼线,留他在这儿,那不是给他们找玛法吗?
“宗正将军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本监军的为人,还是怀疑太后娘娘?希望是前者,毕竟得罪本监军事小,怀疑王太后事大了!”
云庭峥混迹商道,宗正勇不过是莽夫,哪里抵得过他。
“事物不可对人言,你们这般神神秘秘,而且刻意避开本监军,本监军很难不怀疑你们存有异心,甚至于本监军怀疑你们拥兵自重,图谋造反。”
“放你娘的狗屁。”宗正勇眼睛睁大,不可置信的看向随便给人扣罪名的云庭峥。
“宗正将军住手。”
澹台擎夜出声呵止宗正勇,生怕他一怒之下对云庭峥动手,反而坐实了罪名。
宗正勇冷哼一声,按照他的性子早一锤子上去,将云庭峥的脑袋敲出一个窟窿来,但是他也知道这样做反而会让将军为难,所以只能忍下怒气。
呵制了宗正勇,澹台擎夜抬头看向云庭峥,后者唇角勾起得意嘲讽的笑容,那副姿态仿佛料定澹台擎夜不敢对他动手一般。
澹台擎夜面色一沉:“请云监军出去。”
“澹台擎夜,别忘了本监军可是太后亲自派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请本监军出去?”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云监军本是一介布衣商人,不懂行军打仗,本王原谅你的放肆!但是东锦的主帅是我澹台擎夜,本王可以容忍你一时,不代表可以容忍你一世,若是触怒本王,本王不介意也来一回先斩后奏,相信云监军也听说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所以今后请云监军好好在你的帐篷中当你的监军,不要随便把王太后挂在嘴边出来溜!请吧!”
霸气,硬气。
哪怕如今受制于人,也丝毫不怯场。
而且云庭峥是真的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杀气。
云庭峥一听,脸瞬时沉了下来,他没想到澹台擎夜如此顽固不化。
“澹台元帅好大的威风。是,此次出征的主帅是你,但是本监军也是奉命前来,有军务在身。
太后娘娘有交代要求本监军每日要写报告呈上去,本监军也不想插手军中事宜,但是澹台元帅至少得告诉本监军,军队为何停下。
大军眼见就要到极北荒原了,元四随时可能回来,此时不趁机给极北荒原一记重击,到时候给极北荒原等到援军,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当然如果澹台元帅久久不上战争,已经生疏,且没有以往的雄心壮志,也可以提前说出来,本监军也好上呈太后,换个主帅!澹台元帅也好早日回东锦跟王妃团圆。”
提到妻儿,澹台擎夜面色一沉。
这摆明就是威胁。
“怎么打仗就不劳你费心。大军连日来奔波劳碌,后续粮草也没有跟上,极北荒原之地又素来以毒闻名,贸然开战,吃亏的反而是我们。
本王听说极北荒原女王是个有本事的人物,他们的右相乃是无双工资北堂皓风,数月前北漠十万大军攻打,也没讨得好处,没有万全准备,轻举妄动,只会得不偿失这个解释云监军可还满意啊!”
云庭峥笑着点头:“满意!澹台元帅考虑的是!不过本监军也想提醒澹台元帅一声,太后耐心不好,疑心又重,若是长久没有结果,太后娘娘只怕腰怀疑澹台元帅你的忠心。”
澹台擎夜面色一冷,看着云庭峥嘴角的笑容,心中翻江倒海。
“多谢云监军提点!”这一声谢字说的有多违心,大家心里都清楚。
“不客气!”云庭峥笑了笑,“如此本监军就不打扰了,诸位继续吧!”
云庭峥起身出了帐篷。
他一离开,帐篷内立即响起一阵不满声。
“这个云庭峥太嚣张了,仗着王太后的宠爱,连王爷你也不放在眼里!”
“好了,云庭峥不过是林后身边的一条狗,不足为据。”真正头疼的是林初燕那个女人,澹台擎夜面色阴沉着,总感觉这次突然被任命,林初燕有什么阴谋。
出了主帅帐篷,云庭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
青瓷一直在外面等他,见他神色难看,一看就是吃瘪了,脸上不由划过一道讥讽。
云庭峥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收起你的幸灾乐祸,回去说话。”
回到自己的帐篷中,刚落座,一直隐忍着怒气的云庭峥就将面前的茶杯挥落。
“好个澹台擎夜,居然敢跟来这一套!冥顽不化,看来不除不行!”
青瓷没有发表意见,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云庭峥抬头看她,又见她这张千年不化的棺材脸,不由冷哼一声:“怎么?哑巴了?”
“你让我说什么?你们不是已经布好局了吗?澹台擎夜再嚣张,也不过是你们手中的棋子。”只不过自己选的诱饵都控制不住,他们
也就这点本事。
青瓷冷笑一声,话语之中不由带着嘲讽之意。
“到底是跟咱们那位世子妃久了,连脾性都随了那位!别忘了你现在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狗而已,如果没有我收留你,你现在早就死在战王府的追杀之下。”云庭峥嘴角浮现丝丝嘲讽,狠狠的撕碎青瓷平静的面具。
青瓷面色一僵,拳头下意识握紧。
一失足成千古恨,无论她的理由是什么,终究背叛了世子妃,害了世子。
“你不必拿我撒气,我一个背主之人天地不容,如今也不过是杀人工具。”
沦为云庭峥他们杀人的刀剑,这五年她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
“既然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就不要愣在这里!有消息传来,我们派去极北荒原的杀手刺杀失败,这一次你亲自去,一定要杀了大荒女王。”
青瓷皱眉:“东锦已经出动十万大军,极北荒原唾手可得,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只管杀人就是,问那么多做什么。”云庭峥才不会让她知道,那个大荒女帝就是慕千璃,那个早该在五年前就死了的慕千璃,那个毁了他毕生梦想的慕千璃,那个害的他被容湛驱逐,被天下人唾弃,有家归不得的慕千璃。
不久前他收到消息,这五年来仿佛人间蒸发的容湛出现了,而且还跟慕千璃有关。
又是慕千璃。
果然只要她在,那位就会出现。
但是凭什么!
凭什么他只能在异国他乡沦为别人手下的一条狗,而她能逍遥的活着,而且还当了女王!
恨意在心中滋生,杀慕千璃成了他最新的目标!
青瓷眼神复杂的看了云庭峥一眼,多年相处她很明显感觉到云庭峥的不对劲,可是却没有去深究,毕竟杀个人而已,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夜幕很快降临,回到极北荒原之后,慕千璃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担负起女王的职责,本以为一场大战在即,可是前面却传来消息,东锦军队突然停下扎营,慕千璃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一直处理堆积下的公务到深夜,慕千璃才回到自己的屋里,因为时间太晚,所以她早早的让挽绿他们都下去休息了。
屋里空荡荡的,只点了一根红烛,慕千璃揉了揉肩膀,走到桌边坐下,她桌上摆着一壶温热的茶水,睡前喝茶那是她的习惯。
一如既往的给自己倒茶,静谧的屋子里突然从窗外刮进一阵冷风,吹熄了烛火。
慕千璃皱了皱眉,视线看向窗外,树木摇曳,花叶飘零,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慕千璃面色一凝,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黑暗中,一道银光闪过,宛若闪电,光亮的剑身上倒影着一双森冷的眸。
青瓷一如既往的执行刺杀命令,一剑出,习惯性的闭上眼,不想去看鲜血淋漓的画面。
“呵!闭着眼睛杀人倒是第一次见,身为杀手,都不亲眼看看对方死没死,这么没职业道德,你是谁家的?”慕千璃清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熟悉的声音钻入耳朵里,青瓷浑身一震,猛然睁开眼睛,就着微弱的光辉,隐约看到面前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形曼妙,那轮廓和记忆中的模样何其相似。
可就在青瓷失神的刹那,,慕千璃已经取得先机,袖中手术刀飞出,快速朝对方的脸飞去。
青瓷毕竟是七色令军。
而且是最优秀的那一批。
对杀气有着特别敏锐的感觉,察觉到飞射而来的刀剑,青瓷快速闪开,下意识的朝窗口后退。
慕千璃冷哼:“跑什么?既然来了,总得留点什么。不如留下你的明吧。”
青瓷速度快,慕千璃的速度也不慢,很快追了出去。
两人在院子里缠斗一番之后,青瓷无心战斗,被慕千璃逼得捉襟见肘,只能仓皇躲避。
一刀又一刀,青瓷的身上留下不少口子。
大片血色印湿了衣衫。
“你逃不掉的,束手就擒,本女王留你一具全尸!”
“女王?你就是大荒女帝?!”青瓷看着对面杀气腾腾的慕千璃,满脸的不敢相信。
她怎么也想不到再相见,慕千璃成了大荒女帝。
慕千璃挑眉,伸手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来时连对方的身份都不调查清楚,你这个杀手当得未免太不敬业了。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伤本女王护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