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自个儿的地盘,程天罡内心是复杂的。
背后两尊恶霸跟着,他那叫一个如芒刺背、如履薄冰、如鲠在喉……
背叛?还是死?
这是个问题。
程天罡还在天人交战,他虽然怕死,但真不想当一个叛徒。
即便观主或许是个大忽悠,但这么多年的同门之情总不是假的吧?
青衣和墨池在他屋子里坐着,剥皮太子爷忽然嗤了起来,睨向青衣:“你咋又开始了呢?”
明明可以施法让这程天罡乖乖听话,把东西找出来,偏要让他自个儿来下决定。
阴司恶婆娘的考验?还是她的恶趣味?
把人心架在火上煎熬,比让他死更难受。
不过,却是检验某些东西最佳的方式。
青衣脸上笑意不清,睨向他:“看你的戏,哪来的废话?”
墨池耸了耸肩,懒得说她。
这渣女心狠手辣是一回事,但在某些事情上,却格外的……心慈手软。
他对人族乃至人间是没有那种感情的。
就如他之前所说的那般,暗者见暗,光者见光。
青衣深处黑暗,却擅长甚至是喜欢去光明,而他,本身为暗,眼中所能见的光明,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程天罡天人交战了许久,最终颓唐的败下阵来。
咬紧牙关面向青衣,“我不知道你要观主的贴
身之物是做什么,但恕我难以从命。
东极观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背叛他们!”
“先前不还说让本座有什么麻烦去找你们东极天尊么?这会儿怎又硬气了呢?”青衣几分好笑道。
程天罡深吸一口气,即便这会儿怕得要死,双腿都在打颤,他还是迎着头皮道:
“东极天尊是神,你们大人物之间的斗争,我们这些凡人掺和不了。
的确是因为他才有了东极道门,但对我来说他只是个虚无缥缈的存在。
可是观中的师兄弟却是有血有肉,与我一同生活多年的存在,他们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亲人,我不能背叛他们!”
这话说得……
真叫人感动呢。
可惜青衣和墨池都不是人。
青衣打了个哈欠,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托腮看着他:“兄弟,亲人?黑皮小道士,你在百姓中的声望应该比你家观主要高吧?”
程天罡怔了一下,黢黑的脸上颇有点不自在的样子,似是难为情一般。
不明白这恶婆娘何故提起这一茬。
“阴司讲因果,你种下善因不少,当有福报。
虽投身在东极门中,本座的死对头麾下,撇开恩怨不谈,你这人,当得还是有点人样。”
程天罡越发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青衣是何意。
“你有慧根,能见寻常
鬼物,辩香火之气,但却看不见自身情况,本座说的可没错?”
程天罡点了点头,呐呐道:“观主说,是因为我的慧眼之开了一半,所以……”
“是只开了一半还是被人刻意遮掩,那可不好说。”青衣勾起唇。
程天罡怔了一下,“你此话是何意?”
青衣幽幽看着他,“你确定要知道?本座给你选择的机会,看在你积下那些善因的份上。”
程天罡陷入两难,他咬唇沉吟了一会儿,闷声道:“我想知道。”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好受,今日遭遇的一切已让他的道心动荡,若再这般下去,他修道这条路算是毁了。
青衣挑起眉,有那么点恶趣味的意思:“那本座今儿就帮你开全了慧眼,让你自己看清楚。”
她声音落下的刹那,程天罡感觉自己的眼前刮过了一道冷风,整个眼眶都泛着凉意,隐约还有些刺痛。
待这刺痛消弭了之后,他睁眼再看青衣,便见对方身上那滔天的鬼气,森然之中还掺杂了一些似血般殷红的气息,比鬼气来的还要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