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走远一点啊?”
宋寒词小心翼翼地扶着陆夷坐在屋檐下,然后一脸不耐烦地对着身后的某处喊着,
华莲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冷淡的目光和陆夷一模一样,在长久的陪伴之中,他也不知不觉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加像人一点,
但是陆夷自己都没有觉得曾经的自己就像个人了。
“远一点。”
陆夷对着他做出口型,华莲有些不甘心地看了宋寒词一眼,最后还是有些委屈地隐入远处的黑暗之中。
宋寒词得意地勾起嘴角,强行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咳了一声坐在陆夷的旁边,不过一拳头的距离,转过头就说不定会碰到,
“要从哪里说起?”
“从你的父亲,我很好奇。”
陆夷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浅色的瞳孔装载着星空和眼前的少年,
“呵,那家伙就是一个走了好运又狂妄自大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人罢了。”
宋伏刚开始就是一个挑夫,在先帝遭到刺杀攻击的时候站了出来,拿着扁担打死了一个已经身受重伤的刺客,
就如此儿戏地被授予了一个将军的头衔,他一个没有读过书也不会武功的人从来不去战场上,偏偏那几年的大夏士兵格外勇猛,让他即是没有做指挥也得到了足够的功勋,
“没有人嫉妒他?”
陆夷眨了眨眼睛,
“嫉妒他?那些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样一个傻子一样的将军要多少年才能够遇到一个?他喜欢别人对他的奉承,爱好美人和金银,实在是很好讨好。”
“反正他也没有实权,看起来风光也只是表面上,他要是真的想要振翅一挥就有人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话就是做梦。”
“我小的时候就不喜欢他,母亲总是一直哭一直哭,哭他为何不喜欢自己。”
“为什么一定要拥有别人的喜欢才能够让自己活下去?我不明白。”
宋寒词说到自己的母亲的时候潜藏着痛苦,那并不平和的母子关系总是伴随着母亲的哀怨和争吵,咒骂时母亲甚至想要通过伤害他来吸引父亲的注意。
“也许是,她没有办法爱自己吧。”
陆夷转头看着束发的少年,他的轮廓在月光中看起来流畅又漂亮,但又不女气,是很俊朗的那种,
“我不需要别人的爱,我只要知道自己的目标就好了。”
“父亲的侍妾很多,荒淫无道,不大的后院里面充斥着淫靡的言语和争宠的吵闹,不过母亲也足够有手段,除了我以外,再没有人为父亲生下儿子。”
宋寒词说得轻描淡写,但那里面又埋藏了多少杀机呢?
“十六年前,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陆夷又一次听到了这几个字,这个关键的时间点——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宫里大火的时候,周围的侍卫就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人注意到那凶猛燃烧的火焰,一直到陛下出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