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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1 / 2)

李元锦顾不上心淳,而且心淳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李元锦只能深施一礼之后,御剑带上重伤的贞如,连那串十四无畏手持珠都顾不上捡,一路沿着鬼门线,往东北方向急纵。

沿途的天地已经开始崩塌,不时会有大片的天幕掉下来,朝着二人当头砸落,前面的空地还会突然如同墙面一样剥落,露出大片大片黑漆漆雾蒙蒙的虚空,李元锦只能尽力扭转剑光闪避,躲开这些致命的危险地带。

终于李元锦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大门了,只是那大门正在徐徐关闭,周围已经是一片虚空,而且大门也已经变得虚虚幻幻仿佛快要消失一样,李元锦只能加快剑光向着那里猛冲,同时对贞如说道:“禅师,不好了,大门就快要消失了!”

贞如眼见如此,也不答话,只是在剑光之上盘坐,双手合十开始诵经,随着他诵经声大起,一阵金光从他身上突出直冲天际,周围的虚空之中,隐隐也突出了十八道金光与他遥相呼应,漫天梵音忽而大作,那扇即将消失的大门忽闪了几下,猛然又在一片虚空之中显现了出来。

大门虽然还在慢慢关闭,但是李元锦的剑光已经临近了大门,他大喝一声,不管不顾的将剑光速度提到最高,两个人直接一头撞了上去,半边肩膀都已经擦到了门上,但还是从门缝中间生生挤了出来。

剑光一过那扇大门,眼前所见又是一片荒野,李元锦急忙收敛剑光,两个人徐徐落下。转头望去,哪里还有什么枉死城的大门,只有震罔城东北角的城墙拐角,映照在初升太阳的寸寸光辉之下。

两个人几经波折,险死还生,终于从枉死城中逃了出来,两个人跌坐在地上,相互看着对方哈哈大笑。李元锦笑着说道:“禅师啊,多亏了你预先在外面布置了人手,紧要关头接应了我们一把,否则我们两个人恐怕就要给困在那一片虚空之中了。”

贞如合十双手想念声佛号,但是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能微笑着说道:“说来惭愧,我预先安排的那些弟子,其实一直都没起到作用,枉死城介于虚实之间,阴阳之外,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我也不能从外面影响里面,压制那些恶鬼更是妄言了。”

“好在最后时刻城池崩毁,阴阳虚实相交,才能借他们的力量,将大门稳固一时。也是多亏了真人你剑光迅捷,我们才能堪堪从城里逃出来。若非真人你大义,与我一起进去,仅是我一个人,恐怕早就死在里面了。”

李元锦摆了摆手笑道:“还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现在看来,这枉死城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再也不会影响到外面的百姓了。只是可惜,心淳禅师最后还要去渡化那位女鬼,没能和我们一起出来。”

贞如看着李元锦面有悲戚,笑着宽慰他道:“心淳禅师满心善念,一身善果,到最后时刻,依然能够舍己度人,真乃是当世佛陀。禅师他已经完了此生愿望,真人不必为他悲戚,反而应该替他高兴才是。禅师还有九世宏愿,此种信念业力,定能保他安稳转世,说不定再过个几十年,我们还能遇见他呢。”

李元锦哈哈大笑,起身走到贞如跟前,伸手去搀扶他,两个重伤之人相互扶持,步履蹒跚的向着东面的城门走去。进了城,依着贞如的指路,两人来到了一间屋舍中,那十八个布阵的小和尚已经早早在屋里等着了。

在屋里休息了一阵,贞如就打算要回少林寺去了,毕竟他的伤势还是要重上一些,而且还丢了重要的十四无畏持珠,需要回去好好整补一番。贞如笑着对李元锦说道:“真人,往西去再去数千里,就是我少林寺山门,真人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不妨多走几步,去我山门养伤,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李元锦连连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之前就已经跟禅师说过有急事要回去,真不是诓骗禅师的,现在此间事情已了,我还是得赶紧赶回家里去。”

贞如有些疑惑地问道:“真人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此着急,可否与我说一说,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李元锦轻轻一笑,但是满面的悲伤还是掩盖不住,他徐徐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凡俗世间的一位长辈寿岁将近,我得回去陪他老人家最后一程。”

贞如一听这话,急忙说道:“真人,我寺里有一颗千年银杏树,上面的银杏果能够定魂安神滋补肉身,不如采几颗回去,给那位长辈补养一下,许能增添上些寿岁。”

李元锦笑着说道:“多谢禅师美意,但是生老病死乃是天理循环,如果横加干涉,必定会影响到我那长辈的福缘,还会给他的子孙后辈带来灾厄,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贞如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真人真是豁达,枉我作为出家之人,居然还如此着相,真是惭愧。”说着,他从一个小和尚手上接过了一串持珠,低头念诵了一段经文,然后将持珠递给李元锦,笑着说道,“这串持珠材质普通,不会引来什么人窥视,但是我持珠念诵了一段《药师七佛本愿功德经》,有我丝丝愿力在里面,你回去带在那位老人手上,能够让他本愿祥和,安稳转生。”

李元锦伸手接过那串持珠,双手合十与贞如禅师道谢作别,贞如笑笑,也双手交握,与李元锦回了一个道家的拱手礼。两个人各持对方之礼,微笑作别,就此离去。

李元锦御剑而走,向着霖水国一路赶去,来时一门心思想要追杀周地,都没料想到会走了这么远,现在再赶回去,又得耗费半个月的时间了。

反正也闲来无事,李元锦直接在剑光之上盘膝而坐,分出一丝心神操持着剑光,大部分的心神还是在沉浸反思这一次遇到的事情。这一次不仅遇到了两位淳善的大德高僧,也见识了诸多人间的恶鬼凶顽,对于人性的了解和感悟,不禁又深了一分。

何况这一次还听到心淳和贞如两位禅师辩解佛学道理,真的是让李元锦对于释门的认知大为改观,里面很多的思想和理念都与道家不谋而合,正可谓是道本无途,理皆归一。

神照内景的小人们,感受着李元锦的心境,身上也产生了些变化,面上的表情不在呆板沉闷,慢慢的有了一丝丝的鲜活神情,也开始诞生出点点的不同情绪。

霖水国的宫闱之变在一夜之间悄然消除,以宫内走水的名义掩盖了过去,四皇子自戕于密牢之中,在一个月后才以病死之由发丧下葬。一场本该是满纸血腥的夺权之变,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落下了帷幕,连正史上都不会有一丝笔墨。

李元锦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依然没有出现,只是在寂静无人之时,悄悄的出现在了张越的面前。

张越这几年成熟了不少,脸上也蓄起了胡须,看上去更显威严,他正在伏案批文,眉头紧皱不得舒缓,一阵阵的唉声叹气。就连李元锦出现在他身前,一时都没有发现。

李元锦也不出声,就是笑着静静的看着他,等到张越批完那一案公文,将笔放下抬头之时,才不敢置信的惊呼道:“元锦,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李元锦笑着说道:“在你痛斥‘天稷教怎么还是不能消停,一个个方外之人权势之心还这么重’的时候,我就进来了。”

张越哈哈笑道:“哎,没有办法,这些事情真的是烦得要死,没有你帮我,我自己一个人处理起来真的挺头疼的。怎么样,你追到周地了吗?”

李元锦摇头道:“没有,那小子有一门神通跑的飞快,我足足追了半个月,眼见就能追到他了,却被他同门长辈救了下来。”

张越唉声叹气,恨恨的说道:“真是可惜!那小子三番五次搅乱我霖水国,居然还是给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