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拿来糊弄低一辈的小媳妇或许还有用,怎么说杜夫人都是长辈,还是丹娘小姑子的婆母,与沈夫人是同一级别的。
但可惜了,丹娘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小媳妇,刀光血影都不曾吓住她,何况是一个区区内宅妇人。
她冷笑:“杜家太太管家理事也这么多年了,将偌大一个杜府打点得井井有条,实在是叫人好生佩服。”
“既这般能耐,为何你正经儿媳,你儿子的正房奶奶病成这样,也不找个大夫来瞧瞧,难不成……杜家已经耗空了,连大夫的诊金都给不出,就叫人这般病着熬着麽?”
杜夫人气得脸色发白:“你、你一个晚辈,胡言乱语,等我告了你婆婆,瞧她如何收拾你!太没规矩了!!”
“你也不要急,你不来寻我,我也是要来寻你的,到时候咱们一道在人跟前把事情都摊出来,讲清楚说明白,若是我有错,必然给你赔礼,若是你有错——”
“纵是我有错,怎么!你还要惯着沈迎安骑到我头上来么?”杜夫人吼道,两眼冒火。
“我只是想与太太您好好分辩分辩,又怎会惯得妹子这般没有礼数?太太多虑了。”
“你今日这般大动干戈,还把我杜家放在眼里麽?!”
“事出有因,关乎到我妹子的性命,有道是人命关天,太太不会不懂这道理吧?”丹娘硬气得很。
杜夫人横竖吓唬不到对方,自己也有点泄气。
怎会这样……
若是真让这宋丹娘闹大了,闹到了老爷跟前,怕是连他们母子都过不去。
她咬着牙还想再闹一闹,怎么说也要将丹娘从沈迎安的屋子里撵出去。
谁知,她还没开口,就见那丹娘轻轻拍拍掌心,不一会儿门外的小厮就进来将她和身边的丫鬟一直逼出了正屋。
“宋丹娘你!!”
杜夫人还没说出话,就叫丹娘身边的丫鬟给挡了出去。
院门一关,杜夫人再无回天之力。
她脸色阴沉盯着大门,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身边的丫鬟犹豫不决:“太太,咱们也去叫些人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沈大奶奶。”
“你是嫌这里不够闹腾,非要将老爷引来才好吗?”杜夫人破口大骂,“蠢材!蠢东西!要你们有什么用?明明把院门关得跟铁桶似的,居然还让人溜出去传信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这个月的月例银子都别想要了!!”
顿时,丫鬟们面如死灰,谁也不敢开口了。
院内飘起淡淡药香,小厨房里的砂锅已经炖上了一剂汤药。
丹娘带来的人到底手脚麻利,又有沈迎安身边的大丫鬟领路,从杜府出入十分自在方便。
等一剂汤药下肚,张太医又施针,足足折腾到后半夜,沈迎安的高热才算退了下去。
丹娘松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叫来沈迎安的贴身丫鬟。
“奴婢红芍。”那丫鬟哭着跪了下去。
“是你叫了人传信出来的?”丹娘问。
“是……”红芍哭得泪如雨下,“咱们奶奶身子不好已经不是一两日的功夫了,前些日子人还算清醒,可从今早上一起来,她便嚷嚷着晕得很,还头疼不止。奴婢去找了二爷,二爷歇在盈姨娘屋里,那盈姨娘身边的丫鬟出来说什么二爷正忙不见人,盈姨娘又忙着办旁的事情,叫我等一等。”
“可这一等,二爷那头也再没有回应……”
“奴婢又去找太太,可也见不着人,奴婢没有对牌,出不去府门,更请不了大夫,一直拖到了天黑,奴婢瞧着奶奶实在是不好了,只好、只好……求了门房的一个小厮替我传话,沈府和抚安王府都递了话的,如今才盼到了夫人您来。”
红芍一边哭一边说,连连磕头,“求夫人救救咱们家奶奶吧……”
“你如何叫那门房听你的?”
“我……”红芍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愤,“那人纠缠过奴婢……”
剩下的话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