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远看着真真,那双颤动的眸子此刻尤为清澈透亮,在夕阳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仿佛珍珠出尘。
纯净而真实,里面透着淡淡的忧伤。
许安远顿时明白了什么。
什么满不在意,什么不放在心上,那些都是表面的蒙尘,是珍珠的保护色。
真真向来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可她又太过懂事了。
她懂事到不会戳到任何人的伤口,懂事到不会让任何人替她担心,就连自已的小小心绪也会偷偷的藏起来。
所以在爸爸眼中,真真是那么的乐观开朗,那么的听话懂事,那么的令人满意。
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女儿。
可这也是最让真真所担心的。
真真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已的身份,知道自已注定代替不了照片里那个姐姐在爸爸心中的地位,所以她只能拼命展现自已的价值,拼命的去当一个好女儿。
拼命的当一朵开放时间长一点的花朵。
在她心中,只有真正永恒的花朵才不会被代替。
而生来就是她人影子的真真,注定就像花店门口那些花一样,只活在别人盛开的记忆中,可终有一天也会随着时间枯萎,会被其他的花朵代替。
可她不想那么早被别人代替。
明明早就知道了自已注定的结局,可她只想陪着爸爸,久一点,再久一点。
.......
“我明明早就知道,我明明早就知道的.......”
真真的身体在颤抖,她的声音也在颤抖。
她低着头,拼命忍住眼眶中打转中的泪珠,将嗓子里的堵塞全部憋回肚子里,只发出了一声让人心疼的低低的呜咽。
“可是,许安远下属,我好疼,我好难受。”
“我明明早就知道自已会被替代,可,可我一想到她,我还是会疼。”
似乎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真真还用仅剩的小手捂住了自已的心口。
“真真怕她拿到爸爸的信后会重新回到爸爸身边,那样的话,真真就不能继续陪着爸爸了,真真会和其他花一样,被挖个坑埋起来,当地瓜的妈妈,或者被放进火炉里,烧成灰。”
说着真真忽然抬头,她看着许安远,红着眼圈询问道:
“许安远下属,你说,我是病了吗?这里好疼,这里真的好疼,他们说这里是心,可是真真偷偷看过了,真真没有心,没有的东西又怎么会疼?真真想不明白,真真不知道.......
女孩不停的说着话,一刻也不曾停歇,她像是有一个神秘的小锦囊,里面装满了害怕与难过,而此刻她把这个锦囊拆开,把里面积攒了许久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
她说的快,因为怕耽误许安远下属的时间,那样许安远下属就会不想听她说话了。
可她又不敢说的太快,她怕这些话太快的说完,自已就要重新变回那个乖巧懂事的真真去了。
许安远静静的听着,他没有放缓步子,可四周的风好像却停了下来。
在这个神圣的时间里,没人会不解风情的去打扰一个孩子的倾诉。
不知过了多久,真真的声音停了下来。
许安远转头微笑:“好受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