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太阳终于从漫长的冬眠中苏醒,从那厚重的棉被里钻了出来,再次让我感受到了属于春天的温暖。
柔和的微风,散发着泥土被翻动时才有的清新,不断的轻抚着我的脸颊,也渐渐的抚平了我对于一切事物的悲观。
进城的道路上,带着农具匆忙行走的百姓,带着蔬果准备进城的小贩,从开始的稀稀落落到渐渐的变得络绎不绝,已经在向我透露着春风暖阳下,陈留城的与众不同和勃勃生机!
这条极为熟悉的官道两旁田野里,无数麦苗争先恐后拼命的,从那田间厚实泥层里钻出脑袋来,使劲大口大口呼吸着如今这最为浓郁的春意。
几头年迈无力被束缚鼻头的幽青耕牛,匍匐在极尽开垦无处落脚的田埂上,却只能两眼汪汪看着那些田间的黄绿嫩芽,无奈的小心翼翼啃食着埂边那冬匐春屹的野草。
远处一大片绿油油的菜地里,散落着三三两两年年月月都在辛勤劳碌的双足大耕虫,正在倾心尽力帮助那些刚刚长出片绿叶的菜苗,狠狠的修理着那些好吃懒做十分可恶的小青虫。
稀稀落落稚嫩的牧童,正被十几头村里的老山羊带着,在这辽阔无垠的平原田野上尽情撒欢。他们的欢声笑语悠扬的散播在,这片安逸祥和广袤土地上。
我悠悠的躺在黑风的背上,静静的让这充满灵气生机勃勃的幼童嬉戏声,洗涤着我残缺破碎的灵魂。
自从跨过了陈留河,进入了陈留郡,周围的一切,又好似突然间便改天换地了一般。
或许,这被陈留河将一切烦恼,都阻隔在外的陈留郡,真的是这片混乱世界中,仅有的那一叶,能带领天下百姓都走向幸福的孤舟!
我终于回到了心心念念的曹庄,我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感受着曹庄古朴且熟悉的气息,缓缓的一步一步向着自己,日日夜夜都无比思念的那栋小院走去。
一路上我那么急躁的想回家,可快到家门口了,我却好像又有些许紧张了,反而下马尽可能的放缓了脚步,悠悠哉哉的向着于鲁木和小鱼他们接近着。
曹庄似乎要比之前热闹了很多,很多原来没有住人的佃户房舍,现在都有了生活的气息。庄中孩子的嬉戏声也越来越欢快,感觉整个庄子里都不复往日的宁静,开始时不时有着嘈杂的妇人谈话声传来。
而庄外的耕田也似乎更多更密了一些,之前我们时常上课操练的那块荒地,如今也种满了许许多多的庄稼,整齐的土隆上都长出了一排排的绿苗。
一路七拐八拐的,终于快到自己家了,我们住的这边,就要安静的很多很多。
因为之前建立了临时作坊来打造兵器皮甲这些,加上我们平日里还要安置士卒和组织集合训练。我们周围的佃户和庄民,都被曹洪想办法给安置到了庄子的东边。
但再怎么安静,我们也有100来号人啊!怎么会这么的寂静呢?
是不是现在阿图木和穆勒都偷懒了,不带着曹一他们搞训练了?
我终于拐进了我们这12个院子门前的小路,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好不容易抚平的心底瞬间下沉。
这12个院子里,都安静的可怕。而更让我心忧的是每家每户门前,都插着一道道白色的魂幡。
我赶紧跑到自己家门前,推开门,带着黑风一起进到院子。
我将自己的东厢房门推开,于鲁木和小鱼都不在家。
又着急忙慌的去正堂,阿图木也不在家,但阿图木的胡床上,还有些夏侯渊和乐进的铺位。
我回到院子中间,用最熟悉的草原话,大声喊着:“阿图木,穆勒,有人吗?大家去哪了?”
结果西厢房的门打开了,达达穿着亵衣亵裤,虽然手揉着眼睛,一副还未睡醒的状态,可声音却是很兴奋和激动的说道:
“阿图力,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