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颜给两人拿了小碟子,放大筒骨,筒骨重得她筷子夹不起,跟在水里捞鱼似的。
“要这个?”
林书颜乖巧点头,贺章抬手轻而易举地夹出筒骨,放进她碟子。
“你也吃呀,把那个大的吃了,”林书颜指挥着他,贺章听她的夹进碗里。
筒骨上的肉最是好吃,这时候的猪大多是农家养的猪,吃猪草米糠,肉格外香。
没有外人,林书颜一只手按住筒骨一端,右手拿筷子艰难挑着肉吃。
贺章倒不似她那样,衬衣卷上去两圈,单手捏着筒骨就放在嘴边。
骨节分明的手,连捏着骨头都是好看的,他吃得很快,却一点不狼狈,动作自持,劲瘦的手臂弯曲着。
再一看连肉都没吃上的小姑娘,唇边终于露出一点笑。
林书颜凑了过来,“笑什么笑,我手疼,你帮我弄。”
说完眼巴巴看着他,让人别说是弄个骨头,就是要星星都摘给她。
贺章碗还没动,早就把自已那根筒骨上的肉都剔了下来,抬手放到她面前。
“手怎么疼了?”
他以为小姑娘装可怜,淡淡问了声。
谁知道林书颜真的举起手,葱白水嫩的十根手指白晃晃递到他眼前,像是怕他没看到,还指了指。
“你看这,这,弄破了。”
贺章蹙眉,放下手里的骨头和碗,拿桌上的帕子擦了手,捏着那两根手指看了起来。
左手指尖上有两处伤,在娇嫩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他手上用了点力,手指便往回抽了下。
“痛的。”
“怎么弄的?”
贺章起身去拿药箱,拧了帕子给她擦干净手,又拿医用酒精消毒,擦上药。
林书颜拿右手吃着肉,任他弄着,没心没肺道,“我给你织了一条围巾,那勾针老是戳着手。”
贺章手一顿,围巾……
“哪里要你织,买两条就行了。”
“那不行,我就想亲手织,比买来的更暖和,原来想着你在军区戴着就会想到我,嘿嘿。”
“是不是感动了,心疼了~”
林书颜开心着,夹了沾着酱汁的肉塞他嘴里。
感情里,她喜欢主动,做了什么才不要来默默无闻那一套。
她做了就想告诉贺章,想他知道,想他再多喜欢自已一点。
最好全世界最喜欢自已。
给她擦完药,贺章又不放心地看了两眼,怎么能不心疼,小姑娘娇气又怕疼,磕着碰着一点,他都不舒坦。
“把酒拿来,”林书颜小手一点,指着桌上的木盒。
贺章睨她,“能喝?”
“当然能。”
看不起谁啊,上辈子没生病的时候,什么工都打,林书颜还在大排档推销过啤酒呢。
贺章起身去拿了杯子,木盒里有开瓶器,他把酒打开。
72年份的酒,倒是不差。
红酒倒入玻璃杯中,散着淡淡香味,他给林书颜倒了半杯。
林书颜接过杯子,轻轻晃了晃,红酒配筒骨,没关系,都是肉。
她抿了一口,口感淳润,宛如丝绸划过口腔,浓郁的浆果香甜裹着舌尖,继而和酒味交织。
林书颜微微眯起眼睛,“好喝。”
贺章眸光沉了下来,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就由着林书颜喝了。
两人本来只想喝一点尝尝味道,不知怎么喝着喝着就下去半瓶。
林书颜喝了两杯,眼前就叠出重影,看不清东西。
上辈子她能喝,但现在这具身体,十九年都没喝过酒,当然不能比。
“贺章,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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