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公馆里多了两个腿脚不方便的人,佣人们肉眼可见的忙了起来。
时怀明明是第一次感受不良于行的世界,可是他却好像没有一点慌张,平淡的有些像是早就已经习惯的人。
因为时怀的腿不方便,所以他已经不再下楼办公,而是让秦特助把一楼所有的文件搬到二楼卧室的书房中。
时怀现在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阳台上,怀里抱着乔渔,一起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感受着什么叫做岁月静好。
苍白的时公馆,如今已经变了很大的样子。
在面向主卧的那片花园里,现在已经长满了粉红的玫瑰,沾着露水的奥斯汀玫瑰,热烈而又灿烂的盛放。
这是时怀特意移植过来的,因为在午后的骄阳下,在玫瑰的映衬下,乔渔远比玫瑰漂亮多了。
其实两个人现在坐在一起,多多少少会显得有些滑稽的,因为两个不良于行的人,双双坐着轮椅,靠的太近的时候,甚至还会撞得都后退一点。
但是时怀又是执拗的,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依然不允许乔渔的轮椅离开他双手碰不到的距离。
时公馆的大厅,有一扇像教堂里才会有的巨大窗户,每每阳光升起,金色的形状就会穿透彩色的玻璃,照耀在人身上。
“对,不要动。”
乔渔有些不满,他听着时怀的话,坐在窗户下,手里还捧着一束渗着水珠的奥斯特玫瑰。
而他对面的时怀,正坐在一个画板前,正在调整角度和位置。
时怀没有维持这个姿势很久,大概只过了三分钟,他就朝着乔渔招了招手:“过来吧。”
乔渔驱动着轮椅过去,有些不解:“不画了吗?”
明明是时怀一时兴起,非要自己坐在那,给他当模特的。
时怀轻笑摇头,接过一旁的手帕为乔渔擦了擦被玫瑰沾湿的手心,娇艳的玫瑰被随手扔到了桌面上,可怜的散落了几片花瓣。
“没关系,我已经记住了。”
他的手缓缓抬起画笔,绚烂的彩色颜料在白纸上勾勒,逐渐浮现出了一个乔渔的雏形。
刚才那一幕,明明只有三分钟,可是时怀好像全部都记下来了。
从阳光照耀在乔渔身上的每一个角度,再到花瓣簇拥的排列,每一朵玫瑰到底有几片花瓣,一共有多少朵,他全部都记得很清楚。
时怀画的很专心,深色的眼眸缀满了柔情,一笔一划,满是虔诚。
乔渔对作画一直都没有兴趣,没有半个小时,他就栽着脑袋倒在了时怀的肩膀上,轮椅间的间隔被时怀的刻意倾斜化解,时怀眉眼间的笑意具现到唇角,随着画笔勾勒,全部展现在纸面中。
时怀画了很久,久到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画了多久,一直到太阳落山,一直到乔渔动着僵硬的脖子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
时怀揉了揉酸涩的手腕,最后在画中少年的眼眸中点上白色的高光,一幅精美的画作才终于算是完成。
乔渔睡的迷糊,看见他画完,随口敷衍了一句:“好好看。”
时怀笑而不语,只是一直凝视着画中的少年。
那是乔渔,是时怀没见过的乔渔。
从画中就可以看得出画他的作者,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画的,画上的少年或许并没有真人那么鲜活真实,但是所有的五官眉眼,全部都分毫不差。
画中的乔渔,和他最开始的神态并非一致,那是勾唇浅笑的乔渔,看过来的眼眸中,仿佛蕴含了无数的柔情,温柔而又缱绻。
真的画出来,就连时怀自己都不知道他画的到底是坐在窗子下的乔渔,还是花园献吻的乔渔,还是梦里反复出现的乔渔。
“这是我吗?”就连乔渔自己,都觉得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