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西泽走到宋九兮身边,转了转握刀的手腕,笑着问:“将军什么时候找来的援兵?要不是他们,我们今天真栽在这里。”
宋九兮道:“我进流放地的时候就跟他们联系了,必要的时候要他们来支援一趟。”
侯西泽咂舌:“他们卫所的兵擅自离营,也是重罪吧?”
宋九兮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道:“他们不过是带兵出来训练,几个卫所之间比较下武艺,“正好”碰到了燕鹤卓谋反而已,怎么能说是擅自离营?”
侯西泽听了,给她竖大拇指。“还是将军这招厉害,不过他们也愿意听你的?”
“自然不会只是听我的,不过……”宋九兮笑了,“我给他们送信,落款是明王的印章。”
侯西泽一愣,随后龇牙笑了出来。
宋九兮没用自己的名义,反而是用明王的名义。明王如今在京城风头正盛,这个时候这些卫所的统领都得思量思量,要不要得罪明王。
而且只是让他们模拟一场比武而已,又不用让他们真的上战场。
不过有他们在,燕鹤卓今晚灭口的计划就不能完成。反而因此还逼着燕鹤卓带兵躲进了丛林中,这下好了,燕鹤卓是真的谋反了。
不过侯西泽也震惊,宋九兮竟然能轻易调用明王的私印。
这些皇族子弟对自己的私章可是很忌讳的,除了自己那是绝对不准别人碰的。宋九兮不仅碰了,她还随身带着。
侯西泽对京城中传的,明王和夫人的感情笃深的传言又领悟了一分。
*
流放地某个偏僻院子里,从宋九兮她们离开后,杜静迎一直坐在屋里。
屋中没有点灯,周围黑漆漆的,寂静无声。
杜静迎一直睁着眼等着,直到城门处传来喊杀声,不久后城中又传来了爆炸声。
她微微兴奋起来,手指紧紧攥着。
主屋有了响声,很快屋里亮了灯,有人高声喊:“死丫头去哪了?是不是又跟别人鬼混去了。”
主屋里骂骂咧咧的,随后又要小孩子害怕的哭声响起。
杜静迎都充耳不闻,她希望外面闹的再厉害一点,最好将这座城给毁了。主屋里父子两惊惧地抱在一起,惊恐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概是她这边没有声音,或者说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他们,于是主屋里父子俩越骂越难听。
“贱人!老子养你就是为了让你去偷人的?是不是又跟谁跑了?不孝子女!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将你掐死,留你下来也是丢杜家的门楣。”
“姐跟男人跑了?不要我们了?”
“她不是你姐,她就是一个自甘下贱的贱人!”
杜静迎猛地站了起来,这些话她听了三年了,可如今她忽然听不了了。
似乎从宋九兮她们答应带她出去,她就无法忍受这样的谩骂了。
她站在屋中,胸膛剧烈喘息着,眼睛睁的极大,恨意让她脸色微微扭曲。她想冲到主屋里,问问那个人。
当初从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被流放到流放地,他做不了工,日日颓废,活都活不下去的时候。
是他为了一壶酒,默许了那些人进她的屋子。
她一个官家千金,沦落到以色侍人,这种勾当比勾栏院里那些赚钱的姐儿都不如。
她下贱到如此地步,本想着父亲和弟弟能在吃人的地方活下去。可她得到了只是无数谩骂,她损了杜家的门楣,她是自甘下贱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