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所言,我懂了。不过既然你说第一届盛会在五正大会之后,为什么这一届又提前了。”
细细听完天机所言,李佑也知道了逐鹿盛会出现的前因。与张逸虚猜测不同的是,这场盛会的主办方是整个大陆的尊者。
“其实并不是提前,而是延迟了。从五百年前居逃亡开始,盛会就被迫推到临近五正大会之时。”
“也就是说这一届盛会,其实是上一次五正大会的后续?”
“这么说也没错。不过其实这么多年下来,五正大会与逐鹿盛会已经完全分隔开了。”
“以前盛会的参与者大多都是从五正大会而来,人数不够时再加上从各个宗门抽来的修者,以此组成一场盛会。”
“而且基本上每一届盛会的人员都是四十三名,这样的人数安排可以尽可能的让有能力者施展其能为。”
“原来如此……不过随着我的淘汰,人数不就变成了四十二……”
“不,你们这一届是例外。”
话音未落却被天机中断,而天机的话语,更是让李佑一瞬间想到许多。最后思绪定格在一个可能上,让他顿时脸色煞白:“什么……意思?”
“别多想。具体的事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你们这一届总共有四十四人就行了。”
再度闻言,李佑脸色终是有些好转。只不过那个“可能”却似勾动天地理法,让他恍惚间看到了什么。
不过相术境界尚低的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抓不住。
“好了,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没有告诉你的,也是你不该知道的。”
天机喝了口客栈自备的茶水,随后嫌弃般的皱了皱眉。后来似是觉得这样不好,便舒展眉头站起身来。
“至于你……你回不回宗门是你的事,我要带着宋芷回去了。”
“是,恭送掌教。”
看着白发青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一男一女同时收回目光。
“那师弟我先走了,你……多久能回来。”
“五正之前吧。届时我若还没回来,那就在五正大会上见。”
姑娘张嘴嚅嗫,似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留下个储物袋,跟随天机离去。
看着姑娘离去的背影,少年将储物袋拾起,随后一声轻叹。
本想远离宋芷,让她遗忘自己,结果距离反而越来越近……
甚至直到最后,少年也没有询问宋芷关于他的那份奖励是什么。因为李佑知道,不管盛会允诺给他什么,姑娘的这份情他都偿还不了。
无言乎,无言乎。
曾妄图绝情的少年看着窗外少阳,一阵沉默。
沉默呵,沉默呵。
当情难再起,唯有以沉默饰尴尬。
道心不显,少年压制心法流转,随后在复杂心绪中沉沉睡去。
再醒时,诸多情愫已被心法抹除,再来,依旧是那位平静自负的少年。
“伤体确实难以恢复,不过灵力好歹恢复了些许,仅仅去寻人,应该没什么事。”
念及于此,少年收拾一番,准备离去。
至于去处,当是南域别洞天。那里是慕容清目前落脚的地方,也是他把那二人一妖暂且托付之所。
……
而在云浮山某座洞穴之内,一男一女席地而坐。黑暗中仅有一束亮光自洞外投入,将两人所处之地点亮。
观洞内模样大概是天然形成,再加上姑娘动手开辟出一处平坦的地方以供儒者修养。
儒者不知何时撑起了身子,坐在姑娘的前方――这样可以有效避免姑娘看到他此时脸上的神情。
之所以避免,是因为儒者的思索给他带来了诸多复杂感叹。
对儒者而言,这场计算只是又一次的失败。而且失败的原因,也仅是因为一个姑娘。这让儒者不禁思量,自己是不是有着身为谋者的器量。
回想此番计画,竟让他险些丧命。这是一次失败,一场难以启齿的挫败。
造化弄人吗?不,这只是计算出错。
因为一份被他舍弃的情愫的出现而让满盘计算落空,这是他难以忍受之事。
而那份被他舍弃的情愫,正是“情”本身。
谋士不需要情,也不必要情。因为“情”之一字,正是束缚他们的关键。
出谋划策,算计计算,若是多了“情”这种因素,势必会引导局势走向多变。而多变,也就意味着不可控。
所以东流割舍了“情”,所以他可以与任何人为伍,也可以不与任何人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