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陵与夏依依在药庐停待几日。
这几日里,陆陵体内药毒,经百草行僧妙手,得益于药庐诸多药草,尽数化解。
夏依依所受翡翠泪毒,也得益于九转青莲,一时祛除。只是她身子羸弱,自小生于富贵人家,娇生惯养,受不得这山中风寒,着了寒凉,一时咳嗽不止。
陆陵关切,常常起早,为她熬些汤药补品。
百草行僧看得,摇头轻笑,却不言语。
药庐床榻只一处,百草行僧留予了夏依依。夏依依得知此事,作揖行礼,口中不依,详陈长幼尊卑,欲让百草行僧改了主意。
百草行僧随性惯了,懒得与夏依依作唇舌之争,独自缓步药庐之外,于药庐外一片树林中寻了一棵枯松,算作床榻,睡了几日。陆陵追随师傅,也是在树林里挑了棵松树歇息,睡了几日。
如此,夏依依心头更是难安,她欲劝阻百草行僧留下,可他并不听从。与陆陵谈及,陆陵也是宽慰于她,说是身子要紧,不必谦让。可是师傅自是师傅,尊卑上下,不能乱了辈分。夏依依不愿百草行僧露宿树林,落人口实,却又无可奈何。
陆陵与百草行僧二人,松树做伴,闲言碎语,细细叨磕。三年未见,二人几日里闲叙,将三年里所见所闻,略作交代。
这师徒二人,颇有默契,常于寅时时分醒来。山林静寂,百鸟未醒。二人无聊,便结伴云山绕行,寻些草药。山间云雾,借得晨光,泛透金色,变化多端,幻变多形。师徒二人,散漫取道,于云雾中曲折穿行。
数月来奔波辛苦,而今终是采菊东篱,悠然南山,陆陵自是惬意。他看着山中云雾缭绕,瞬息万变,心头窃喜。原来田园生活是如此地欢喜舒服,若不是还有门派诸事需要惦记,他真愿与夏依依于这云山相守相伴,一生终了。
夏依依受不得山中寒露,清晨醒早,只得药庐相望,远看陆陵与百草行僧沿山道缓行,寻药而去。
夏依依自解毒之后,并不多话,神情间忧伤了些许。常常一人于无人处发呆,唯在陆陵面前,这才多言语几句。如此看来,她显然有些心事。
姑娘家的心思总不好猜。若是直接问询,显然与她并不知心。若是不问,又显得漠不关心。陆陵为难,他知道夏依依这几日心事重重。只是她不说,陆陵也不好多问。二人就此,虽一日数次相见,却是并不多话。
药庐饭食由陆陵负责。他日日多做了许多药膳,添了许多菜色。既是不能读懂姑娘家的心事,让她吃些好吃的,养养身子,也是好的。江湖男儿的心思,也是简单。
一日清晨,陆陵又是起早与百草行僧云山绕行,这次他们师徒二人沿悬崖而下,准备采集悬崖之中的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