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陵抬头看着头顶的牌匾,金笔写着的“三守堂”映入眼中。这不是游云门的二十四堂之一,而是游云门的掌武之堂,其负责游云门上下安危,行看门护院之职。游云门的守门人,正是出自这三守堂。
陆陵推门进去,堂内一片漆黑,暂管三守堂的青叶长老坐于堂中。一片月光从窗户透来,照在青叶长老的脸上。陆陵看清了青叶长老布满皱纹的脸,也看清了他长长的胡须和一头白发。他在月色中闭目,也不管来人是谁。
陆陵背着破云剑走到他的跟前,向他行礼。陆陵躬了身,身子低到不能再低,甚是虔诚。青叶长老于黑夜中忽然睁眼,他目光炯炯,看向陆陵,认真地说道:“你是一门之主,不管过去现在,都有自己的尊贵,不必如此。”
陆陵听罢,说道:“那都是过往,我们都得活在现在。”
青叶长老脸色微变,他于世间已活了五六十载,如此有见地的话他已是许多年没有听到。“你已经做好决定,不再改了么?”青叶长老问道。
“嗯,请长老退位让贤,将三守堂留予我。我愿意行看门护院之职,做这游云门的守门人。”陆陵认真说道。
“我是看你不懂,明明是一门掌门,却非要将掌门之位留给自己的徒儿。而今却又要当这三守堂的看门人。”青叶长老说道。
陆陵笑了笑,“世间万般,有舍有得。我舍掉了游云门掌门,得到了游云门的枝繁叶茂。我舍掉了游云门的重任,得到了大漠深处近一载的逍遥。我现在要舍掉自在逍遥,是想得到游云门的安稳太平。游云门任重道远,我只是想它能走的更平稳些。”
“游云门怕是再没有你这样看得如此通透的掌门。见地异于常人,总是比别人看得高远,老夫佩服。以后这三守堂就是你的了。我还是在望都峰继续问禅吧。”说着青叶长老起身,脚步缓慢地离开三守堂,走了几步,他补充说道:“一切都依你,为了掩盖世人耳目,有个化身也是不错。游云门上下,以后都要仰仗你了。”
陆陵应诺,对着青叶长老慎重行礼,目送他离开了三守堂。
江湖上流传,游云门前代掌门陆陵,于竹雨斋与同门师妹比武,死于师妹剑下。师妹余彤怕被游云门复仇,离开了竹雨斋,不知去向。而游云门的三守堂,新进弟子唐闲武艺了得,竟赤手空拳打败了三守堂的三十六位守门人,打伤了青叶长老,坐上了三守堂的守门人之位。游云门撞钟人青山、守门人唐闲、散财人林坤,三人聚首,分掌游云。掌门唐少橙也干练聪慧,一时游云门声名更盛,无人进犯。江湖素有风雨,只是风雨止于游云之外。游云上下,安详太平。
江湖上对这新秀唐闲也是好奇,只听得他是一放浪不羁的男子,一个酒葫芦在手,一把破云剑在背,时常于树上喝酒。爱管天下不平事。游云门的事情他管得,江湖上的事他也管得。他背后的破云剑无人匹敌,听说拔出时会有飓风席卷,杀人于无形。
唐闲于游云门后院的百年梨树上喝酒,这些江湖传言有些真实,有些虚妄。他也不想理睬。他最关心的还是酒葫芦有没有酒,天底下哪里又出了什么新的酒。
他睡在梨树一棵树枝之上,那树枝纤细,原本受不得他这身板。他于梨树使了轻功和巧劲,所以在树上睡得安安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