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门主说的对,不尊重大门主的必定不能放过。”刚坐下在谷多食下手的涂涯雪说道,而他的亲家、坐在谷多食对面的沙及丹只是看了看他没有说话,或许觉得,这话说的好似没有经过思考吧。
“呵呵呵,左丘啊,你有这个心就够了,老猴子我也不求什么,但还是要问你一下你的意见。”高老探抚摸着茶盏,说道。
“大门主您有何事要问我,直接定夺就好。”左丘无孔道。
“不不,主要这事情很严重,今日咱们盗门中最具权力的几人都在这知往斋了,此时问问你们意见再好不过了。”高老探呲着他的雷公嘴、一脸似笑非笑的说道。谷多食知道,高老探此时是有怒火在心胸压着,就看哪个不开眼的说错话把他点着。
“大门主您有事就说吧,只是老牛、老狗、老杨、小卯他们四人并不在此处。”涂涯雪再次说道,沙及丹也又一次看了看他,怎地这个亲家如此不开眼,非要往高大门主身前送?唉,等下真有何事的话,还是要自己兜着点才好。
“老涂你说的是,但是他们四人,不对,其实是三人不在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事情关乎剩下的一人,他已在此处。”高老探说着,侧了侧身子,似是做的不舒服了调整一下。
“大门主,您这话说的,咱坐着的不就是您、我、刁三门主、谷大算盘、老沙、老涂吗?您说还有一人在此处,难不成...”左丘无孔说着,看向跪在地上的杨牧女,只是他坐在杨牧女后侧方,加之刚才在刁腹剑与谷多食二人的手下挣扎使得头发散乱披下,面目自然看不真切。不过他也觉得今日的老涂不对劲,平日里走动得还近些,这会儿拦着些、不要让他多说话,以免触怒高老探才好。
“对,就是这人,左丘,你看看这人是谁?”高老探笑眯眯地说道。
“是谁?”“左丘无孔”重复了一遍,是谁,他能猜出来,只是他不愿,也不能说出来,这会儿说出来是给自己找麻烦。没想到准备了两年的计划,今日却出现了大变数。
“是谁,我看着背影眼熟,不会是老杨吧?”涂涯雪又接话说道。左丘无孔瞪他他其实感受到了,却也选择无视。
“呵呵,老涂啊,你说跪着的这人是老杨,何不上前看看?”高老探说道。都已经戌时了,还依稀可以听到街上的声音,看来今日闻讯而来的人是不少,就连这屋里的昏黄烛火都比平日里要更亮一些、也抖得更厉害些,在高老探眼中不是虎狼,只会是野狗,只会吠的野狗。
涂涯雪闻言起身,整了整衣袍,道:“那,既然大门主这样说了,属下就斗胆上前查看一番。”
涂涯雪的动作让沙及丹看得,双手不由得抓紧交椅把手,恨不得把金丝楠木抓得粉碎:妈的,这个老鸭子,什么事都敢做,等下看你怎么收场。可让沙及丹没想到的是,这涂涯雪刚走到高老探面前、刚行了礼转过身去,还未及查看跪着的杨牧女,高老探就拍椅跃起,双腿弯曲以膝压在涂鸭血的双肩让他也跪倒在地,可还未及涂涯雪看到杨牧女的面容,脑袋就被高老探的双手拧了上来、让他在双腿间仰视自己,随即愤愤说道:“老涂,今日你不话怎么如此多,听得让我心烦,咱们这盗门聚会你怎地如此没规矩,看来老猴儿我是很久没教训过你了!”说罢,从涂涯雪肩上跳下,双手自后向前托着他的下巴,一脚踢在腰椎让涂涯雪身子飞起在半空,高老探瞄准些跟着跃起,一脚踏在他的身上使其晕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谁人都没有想到,只看的左丘无孔有些瞠目、沙及丹却是捂着眼睛、为自己的亲家感到悲哀。
厅内又安静了下来。高老探虽然从盗门退隐,可他这一手打力巧劲还是让左丘无孔不敢小觑。看来高老探这个老猴子的威名还真不是吹出来的。身手之快、用劲之巧真的让人心服口服。
重新坐回到头把交椅上,喝了口温热茶水、环顾面前坐着的四人,说道:“看来我这几年不在门里,你们真是越来越放松了,甚至都没有了尊重。怎么,老猴儿我不管盗门的事,就都镇不住你们了?左丘,给我个解释!”
左丘无孔慌忙起身,好似很是惶恐一般地不知所措,道:“大门主,我,定会对门里众人严加要求,您放心便是...”
“哼,放心?我放什么心?我今日刚现身,就有言语中没有规矩的人,甚至还有要行刺于我的!我看你怎么解释!”高老探须发尽起、怒目圆睁,紧盯着左丘无孔惶惶的样子,似是要把他看透一般,只是这个“左丘无孔”,还真就不好让人看透。
“什么,谁人胆敢在知往斋中行刺您!大门主受惊是属下的职责,您有受伤吗?这人在何处,看我解决他!”左丘无孔好似很惊讶一般惊呼道。
“呵呵,老二啊,涂涯雪不能接话上前,但是你可以,你是我们的二门主,自然是可以上前查看的。”高老探道,然后指了指面前跪着的人,道:“这人意欲行刺于我,被刁老三和谷算盘拦下,制服于此,老二,你来看看他是谁!”
左丘无孔一边上前、一边撸起袖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我倒要看看盗门中谁人竟敢对大门主动手,对大门主动手就是给我左丘无孔的侮辱!如此辱我我必将这人解决!”嘴上说着,可他心里还是明白,明白跪着的人是谁,杨牧女的行刺还是失败了,失败的很是绝对,甚至人可能都已经没了。可是好在走得近些发现这人身边并没有大片的血液,这下说明,这人还活着,活着便好,就还有可能翻身。
抓起这人的头发,露出面庞,正是杨牧女,一把年纪了还跪在地上,左丘无孔顿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想想,杨牧女只是自己的工具而已,给他什么同情心,给他的心思还不如放在自己的计划上。想着,便抓着杨牧女的衣领把他瘦小身躯提起来,面对面的质问道:“老杨啊老杨,大门主待你不薄,为何要行刺?说,是谁人指使你的!现在说出来,我还可以向大门主求情留你一命!”
这一幕在高老探、谷多食的眼里看着甚是滑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强忍住心里的话继续看左丘无孔如何应对。杨牧女看看左丘无孔,六十来岁的老人眼中早已不见了光芒,取而代之的是浑浊、是混沌,但还是要紧盯着左丘无孔,仿佛要把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看穿一般。然后好似决定了什么,一头撞向左丘无孔的脸上,只是左丘见他眼神有些闪烁,心中早已有防备,头偏了些却撞在了眉角。左丘无孔心中怒火突起,提着衣领、对着杨牧女胸口就是一拳,直把他打得飞出撞到了几个汉陶瓶上,陶瓶“哗啦啦”地碎了一地,而杨牧女也是一口老血喷出,眼看着晕厥了过去。只是此时牛柔棉不在厅内,不知他若是看到这些瓶子碎片,会不会觉得心痛。
左丘怒目圆睁吼道:“好你个杨牧女,以下犯上、意图谋害大门主,按照门规本就该被杀,没想到还敢反抗,这可不怪我手下无情!”
刁腹剑见此情形,只得垂首低颂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个变故早在高老探的意料之内,谷多食也有猜测左丘无孔会如此做,但沙及丹并不知晓,这会儿好似有些被吓得呆住,面上只能没有表情、强装镇定。本来在后面仓库候着的牛叔听到前厅有声响,正从屏风后跑出想要查看一番,却被谷多食给瞪了回去,也是自讨没趣。
谷多食看几人又沉默下来,只有左丘无孔喘着粗气伫立剩下的四人面前,便说道:“咳咳,长老杨牧女意图谋反、以下犯上,已被二门主左丘无孔当场击毙。”小卯不在,总要有个给下结论的人,看沙及丹的样子好似没心思说这些,便只得大算盘来说了。
“呵呵,老二你这手段还是如此,看来老猴儿我这几年不在,你的武艺也进步了不少。”高老探说道,语气中又恢复了方才悠哉悠哉的样子。
左丘无孔转过身,面对高老探行礼道:“大门主哪里的话,为大门主分忧是我该做的事。”高老探听着,双眼却盯着左丘的右手拇指,指根的那一节手指看起来不太对劲。只是哪里不对劲还说不清。
“老二你做的对,只是我估计老杨的颜面,被你这一嗓子都传出去了。”高老探说是这么说,只是他并不担心,毕竟知往斋几年前筹备之时,这店铺的平面图他早已看了许久,就连这用的材料有许多都是高老探托人买来的,外边的人定然不会清晰听到知往斋中的人们都说了什么、
“大门主,今日我们散了之后,便会在门内通报杨牧女的卑劣行径,让所有门徒都知道他杨牧女是个怎样的人。”左丘无孔说着,脸上的肉都跟着抖了起来,看来他是真的心急了。
“好,左丘老二,你先坐回去,咱们继续聊今晚的正事。”高老探道,随后转头看向谷多食,道:“谷算盘,把那个麻袋拿来吧。哦对了,告诉牛叔打一盆水来。”
“是,大门主。”谷多食起身答道。他们进来知往斋之时,谷多食的手上是提了个麻袋的,只是放在了墙角,左丘无孔便也没有过多注意。把袋子拖到几人面前,谷多食把麻袋解开,提着大胖子。只是这胖子一直在昏睡,也不知高老探他们三人喂大胖子吃了什么,现在还没有醒来。
牛叔从屏风后面跑出来,和谷多食说道:“谷先生水来了!”
“好,对着这人的鼻口倒下去。”谷多食指了指地上的大胖子。牛叔端着大木盆低身看了看这胖子鼻子在哪儿,才直其身子“哗啦啦”地倒了下去。胖子口鼻进水,被灌得难受,试着呼吸叫道:“别...别...别倒了...别倒了...”
见胖子醒来,谷多食抬手示意牛叔停下,要其退下,牛叔端着木盆走过屏墙边好像踢了什么,回头看了看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大胖子身上,便闪过屏风回了仓库。
谷多食围着大胖子走了走,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稳,冷冷地问道:“醒了吗?”
“醒了醒了。”大胖子忙不迭地回道。
“醒了就好,能坐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