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没来由的迁怒让车夫摸不着头脑,然而他也没任何办法。
直到何晏气消了,才对他说道:“开,往城郊外开。”
马车缓缓顺着官道向城东驶去,身后还跟着不少护卫的私家部曲。
正值春种,春风轻拂。
泥土的清香钻入车帘,何晏无意间看去,两侧的农夫忙忙碌碌,挥汗如雨。
但他无心欣赏,心中却是想道:
夏侯献若是早些重用他,这数百顷桑田早就纳入囊中,岂会每每出征之际捉襟见肘,向那些世家大族乞要军粮?
马车继续向东而行,前几日下了一场小雨,官道上凹凸不平,有些许泥泞。
车夫尽量捡好路走,行至半道,对向忽然来了一辆车挡住了去路。
“怎么停了?”何晏不满,顺手掀开车帘查看。
只见对面的车夫已经下车走了过来,拜礼道:“我家公子着急在宵禁前赶往洛阳,可否行个方便,错让一下?”
何晏的车夫回头看了自家驸马一眼,看到何晏要吃人的表情,随即转头狐假虎威,板着脸道:“你家公子是何人?你可知此乃金乡驸马的车驾?”
那边回道:“我家公子乃是河内司马家的大公子,可否行个方便?”
“司马子元?”还没等车夫再次开口,何晏直接拉个车帘,下了车。“来人可是司马子元?”
待他蹚着半湿的泥水走到车前,司马师也掀开了车帘。“平叔?”
二人年轻时关系很好,他们和夏侯玄曾是那些年多少年轻士子的心之所向,只可惜时过境迁,两位官场失意之人在如此地方偶遇,有种难以道明的苦涩。
“我不是听闻你为母守丧,去偃师了么?”何晏问道。
“嗯。”司马师点头道:“昭弟不在家中,其他弟弟们又年岁尚浅,近来家父病情时好时坏,不得已只能两地折返。”
“哦。”何晏心说这司马氏日落西山,随着司马懿淡出朝堂,司马家想要重现文、明二朝时的权势已然不可能。
“平叔何往?”
“我,我...”何晏总不能说自己为了发泄苦闷,四处乱溜达吧,想了想说道:
“我听闻清河郡有一个术士,唤做管辂,善于看相,近日正好闲暇,想去问上一卦。”
“嗯。”司马师道,“家中诸事繁多,不能同往了,平叔自便。”
说完,他对车夫道:“让何驸马先行。”
“诺。”
何晏还想说些什么,却看着已然让开的路,不知所言。
“告辞。”他只好道别,随后坐回了车驾,暗自沉思。
他原本还在感慨司马师与自己同病相怜,可仔细想了想,不由得苦笑起来。
人家司马师虽然仕途不顺,但司马懿却已竭尽所能的把司马师的未来规划好了。
他的外舅李丰是宗室的姻亲,他的女儿又被天子封为美人,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下半辈子都可以安安心心做个富家翁。
何晏忽然想到一件往事。
自己的祖父何进,乃是东汉灵帝时期的大将军。
何进本是一屠户,只因其妹被选入皇宫受宠,才因此一跃成为执掌大权的外戚。
何晏只恨自己没有姿色不俗的妹妹或是女儿,否则这外戚他也能当。
感叹之余,他又想到,天子今年十五岁,只要曹芳愿意,再过五年,甚至三年他便可以要求亲政。
一旦天子亲政,朝堂权力必然会重新洗牌。
呵,你夏侯献还想权倾朝野多久?
你是先帝亲命的辅政大臣,就算再强势,难不成还敢欺凌天子不成?
想通了这些,何晏觉得自己该行动起来。
他再怎么样,也是武皇帝曹操的养子,他也姓曹!
忽然,车夫问道:“驸马,我们真去清河郡啊?”
何晏思绪被打断,甚是恼火:“去,去你妈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