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孝吉和张太师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二人再次对视一眼,才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景君泽在围墙里面,看不到二人的表情,便不耐烦道:“回话!”
张太师在围墙外面拱手道:“圣上,此事过于重大,臣不敢擅专。”
景君泽冷笑一声:“那便再发第三封,第四封诏令。”
张太师和丁孝吉亦是意料到什么,低着头,心砰砰直跳。
“第三封,晋封张太师为丞相,典领百官,辅佐皇帝。”
“第四封,另封丁太傅为国子祭酒,掌天下教育大事。”
随着景君泽的声音在围墙里面落地,张太师和丁孝吉的膝盖也落了地。
“臣,谢主隆恩。”
景君泽忽然沉默下来,里面一直没有声音,张太师和丁孝吉便只能跪着,良久,久到他们都要怀疑圣上是不是想反悔的时候,景君泽又开了口:
“第五封诏书,文武百官,一切听从皇后顾氏指派。若朕真的...那便传令王乐游,把守城门,传令百里青,严守宫门,传令朕之二叔君显,巡视皇城,诛杀奸佞。”
张太师和丁孝吉心里有数,这是圣上未知自己生死,要倾尽全力为顾玉上位保驾护航。
景君泽补充道:“你二人先行写下诏书,再誊抄一份给朕过目。两三日后,待朕天花发作,再将诏书公之于众,再令各路兵马出动。”
张太师和丁孝吉道:“臣,遵旨!”
时间一点点逝去,朝廷上下无一人不紧张。
距离景君泽和宸晰种下天花人痘已经过去六天了,景君泽和宸晰除了心中焦虑惶恐,日夜难安,噩梦不断外,还没有出现任何天花症状。
朝堂上要求立太子的呼声与日俱增,呈到顾玉面前的折子,十封有九封都是请立寰晢为太子。
剩下的一封中,前半部分写正事,后半部分依然是请立太子。
看得太多,顾玉都觉得“太子”二字,不像是字了。
就连顾玉做梦,都会梦到漫天白雪,君泽和宸晰身着比雪还白的丧服躺在棺椁中,乌泱泱一片人跪在棺椁面前,请立太子。
甚至于顾玉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过于执拗?是不是真的应该顺从百官,立寰晢为太子?
可每当她有这种念头的时候,失去景君泽和宸晰的恐惧便蔓延全身。
直到礼部悄悄将凤袍送来,凤袍旁边跟着张太师和丁孝吉。
这件皇后凤袍并非皇后常用的云凤、团凤、或者花凤,而是用金丝银线绣出来的瑞凤衔珠。
礼部官员道:“这身凤袍是三十多个缂丝绣娘,耗时近一年时间才制成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异常精细,其贵重,比之圣上龙袍不逞多让。”
礼部官员用手指向凤袍上的明珠,意有所指道:“顾丞相请看此处。”
一只瑞凤栩栩如生,仰首高亢,似要冲破云霄,而最亮眼之处,莫过于瑞凤口中衔着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