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在阴阳岭的军饷还一无所获,豫州新筹到的那批军饷终于到了雍州。
顾玉身为钦差,明面上来西北的任务之一便是督理军饷,这批军饷从离开豫州境界,到雍州的一路上,还未经过多少人的手。
就是不知杜太守敢不敢下手。
杜太守身边的人一刻不停地盯着顾玉,顾玉带来的人也在暗中一刻不停地盯着杜太守。
太守府莫名笼罩着一股严肃的气氛,似乎落下一滴水,就能滋出满锅热油来。
顾玉联系了戍守雍州的顾家军,可惜人不多,满打满算只有三百多人,能够随时听令的只有一百二十多人。
幸好君泽给她留下了三百高手,再加上尚方宝剑,或许镇得住场子。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批军饷运送过程中,忽逢大雨,遭遇了山体塌方。
一个负责押送军饷的运粮官冒着大雨骑马飞奔,几乎是痛哭地跑进了太守府。
“报!豫州支援的军饷行至盘洼山道,忽逢大雨,山体滑坡,七万两千余石屯粮、本色米八千余石、民运折色银九万四千余两、另有盐钞,衣被布料等,皆被压在山体之下,求雍州派兵救粮。”
运粮官痛哭流涕,一身雨水弄湿了太守府厅堂华贵的地毯。
天边忽然响起一道闷雷,轰隆一声,众人脸色皆变得惨白如霜。
杜太守听到消息,两腿一软,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两个侍从都搀扶不住。
他的嘴角不断发抖,勉强保持着理智,正要下命令派兵,一道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传本官之令,集合雍州所有兵力、衙役、太守府上所有府兵,前往盘洼山道救粮。”
“杜太守传令各县县令,以最快的速度筹集县内余粮,有多少筹多少。另外,力压各方消息,谨防商户哄抬粮价,严防军中哗变。”
顾玉满身雨水,足下生风走了进来。
额前的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一看就是匆匆赶来,连雨伞都来不及打。
她的脸色难看至极,但不至于像杜太守那般失态。
来不及探寻这次山体塌方是天灾还是人祸,顾玉只能以最快的时间,做出最周全的反应。
屋漏偏逢连夜雨。
豫州筹集这批粮已是不情不愿,他们必不可能再次出血。
而军饷遭遇塌方之事传出去,一些黑心商户若是趁火打劫,哄抬粮价,之后雍州连买粮都很困难。
而边关将士盼这批军饷不知盼了多久,眼看马上就要到手了,又遇见这种事,若再碰上有心人煽动,边关防线岌岌可危。
杜太守听了顾玉的话,连忙道:“是,是,下官遵命。”
顾玉又道:“来人,备马,本官亲自前去救粮。”
这个时候平沙才抱着蓑衣,赶上顾玉的脚步。
披上蓑衣后,顾玉迅速去了各方集合兵马,随着运粮官前往出事的盘洼山道。
顾玉行动迅速,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
她的话给惊慌失措的众人指明了方向,也给众人吃了定心丸。
杜太守看着顾玉身披蓑衣匆匆离开的背影,眼中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主簿在一旁唤道:“太守。”
杜太守道:“按顾钦差说的做。”
主簿有点儿为难道:“各县现在都紧巴巴的,怎么可能再拿出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