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家?”
“你可知你拼命逃脱的帝王家,是多少人做梦都想梦到的吗?”
“你的手拿得起刀剑,拿得起锄头吗?”
“你的腿骑得了马,走得了泥泞的路吗?”
“这满宫宫人,你看谁不顺眼就能去踹一脚,可你的身子,能经得起贵族踹你一脚吗?”
“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不知道一粒米、一缕麻是怎么来的,不知道饥寒交迫是怎样的感觉,更不知道卖儿卖女,亲人逝世连草席都买不起的日子有多绝望。”
“景尚,人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不只是你,放眼天下,谁又能真正做到来去自如,逍遥自在。”
君泽留在这个无人的角落,陪着这个刚学会成长的少年。
听着他泣不成声,听他诉说这些年的压抑苦闷,还有跟德荣的点点滴滴。
可是悲痛到了极点,君泽又从他脸上看到了欲言又止。
君泽没有探究那未尽的话是什么话。
末了,五皇子道:“表哥也不自在吗?”
在五皇子眼里,他表哥是应了封号“逍遥”,是天底下最放纵自由的人。
他只能对卑贱的宫人喊打喊杀,可是君泽却敢骂尚书的女儿,打丞相的儿子,在京都策马疾驰,也在宫里醉酒放歌。
连他都会偶尔嫉妒君泽,因为圣上这个父亲对君泽的宠信比他这个儿子还要多的多。
可君泽却道:“谁不是久在樊笼,身不由己。”
若是可以,他也想在沙场驰骋放纵,在朝堂上挥斥方遒。
可是不行。
他只能在京都的街道策马,只能在宫宴上醉酒。
行尽纨绔之事,来隐藏他难酬的壮志。
有君家在,有长公主在,圣上敏感多疑,不可能任由他建功立业。他也不能像顾玉那般,收获天下人的敬重。
所以他立的功劳越多,身上的纨绔气息就越重,做的事也就越荒唐。
他像是走钢丝一般,把握着这个度。
尽管如此小心,在江南时,圣上还是把他放入死局。
可是他不能怨。
享受怎样的繁花似锦,烈火烹油,就要承担怎样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五皇子道:“是因为顾少傅吗?”
两个男子相爱,恰如他跟德荣,见不得光。
五皇子看着表哥带着哀伤的眼睛,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感。
五皇子道:“看着顾少傅妻妾成群,生儿育女,表哥一定很难过吧。”
君泽想到那个如玉如竹的人,心中唯剩下万千叹息。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只落得个道不同,不相为谋。
尽管顾玉是女子,可层层秘密之下,比之五皇子和德荣,又好到哪里去呢?
君泽语重心长道:“景尚,人生多艰,不要再任性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
君泽一路来到文翰司,不知为何,他迫切地想要见到顾玉。
在官衙外守了许久,终于看到顾玉从文翰司出来。
她还是那一袭青衣,清清冷冷的样子,让人只敢远观。
君泽苦笑一声,就算见到了又能如何呢?
先前用刀子把彼此扎得那么痛,再见也不过是饮鸩止渴。
顾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过头来。
二人猝不及防目光接触,又默契地快速移开视线。
在同一条路上,渐行渐远。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