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到国子监的时候,德荣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了。
事情重大,圣上身边的福海亲自过来的,看到德荣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是一惊。
君泽坐在上首道:“宫里人不守规矩,挑拨两位皇子的关系,我越俎代庖,替福海公公管教了一番,福海公公可不要跟我计较。”
福海笑眯眯对君泽道:“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原是我管下不严,劳王爷受累了。”
君泽道:“此人心术不正,绝不能让他在五皇子身边伺候,福海公公随意给安排个去处吧。”
福海忍不住抬头看了君泽一眼,没想到君泽还要留下德荣一命,道:“他犯了口舌之过,原该把他打入慎刑司,但看他的样子怕也说不出来什么了,就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君泽道:“福海公公做事妥帖。”
福海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奴才斗胆,想问问几个伴读,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回去也好跟圣上交代。”
几个伴读有五皇子的人,也有六皇子的人,自然都挑对己方有利的方面说。
五皇子的伴读已经在私下里对过口供,道:“今日这贱奴顶撞了六皇子,六皇子只是寻常罚他一下罢了,他却在五皇子跟前嚼舌根,说六皇子是刻意为难,不把五皇子放在眼里,这才惹得五皇子一时失手,伤了六皇子。”
五皇子打六皇子的事情没办法赖账,只能用受人挑拨的由头敷衍过去,反正五皇子脾气暴躁,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六皇子的伴读也跟顾玉对过口供了,此时站出来道:“分明是五皇子早就对六皇子心生不满,平日里对六皇子就是非打即骂的,今天更是一过来就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六皇子,这个奴才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挑拨。”
五皇子的伴读道:“那也是这贱奴挑拨已久。”
六皇子的伴读道:“五皇子一个主子,做错了事情却要推到奴才身上吗?”
这大半年里,五皇子和六皇子在南书房,昭贵妃又掌管着后宫,五皇子的气焰小了些,六皇子的人多少也不像从前那样唯唯诺诺了。
双方各执一词,福海只能道:“五皇子,奴才斗胆,问问您,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您失手打了六皇子,奴才也好在圣上面前转圜。”
五皇子下意识看了君泽一眼,君泽眼神冰冷,五皇子只能按照先前商量好的来。
五皇子道:“是这贱奴挑拨离间,他说六皇子对他惩处,意在挑衅我,我一怒之下,就砸了六弟的头,我已经狠狠处罚了这贱奴,也知道错了,等六弟醒过来,会好生跟六弟道歉。”
福海点点头,道:“奴才知道了,五皇子先进宫去见见圣上吧。”
五皇子看了眼瘫倒在地上的德荣道:“好。”
他脚步僵硬,强忍着不去看德荣,可还是在走过德荣的那一刻红了眼睛。
他才刚刚对德荣好了一点儿,就又让德荣受了这么大的折磨。
这么重的伤,若是被随意处置了,怕是熬不了几天,他回头看了一眼君泽,把希望寄托在君泽身上。
可是君泽并没有看他,而是把视线放在了刚走进来的顾玉身上。
五皇子脚步一顿,生怕顾玉过来,再出什么变故,压抑着心里的情绪,留了下来。
顾玉跨过门槛,看到被打成烂泥的德荣一皱眉,看了君泽一眼,没想到君泽会留下这个小太监一命。
六皇子的计谋不可谓不周全,他算定这个小太监对五皇子来说很重要,所以一定会拼尽全力保全这个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