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与守城之战进行到第七天,双方依然胶着。
二郡王从没想过一个小小的通宁县这么难攻,看着己方不断增长的伤亡人数,他阴沉着脸。
他能肯定通宁县里剩下的兵不多了,可以很快拿下,但是每次强攻都会被狠狠打脸。
君泽带着不到一万的杂兵,硬是撑到现在。
大郡王已死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江南,唯独瞒着在不夜城里养伤的安亲王。
心向朝廷的县城士气大振,而己方的士气在强攻通宁县不成后,不可避免地衰落下来。
朝廷的援军已经打到了南望县。
两方都在攻城。
南望县的那群酒囊饭袋连发几封急函求他回去。
二郡王看着跳动的烛火,是继续攻城,还是回去守城,他陷入纠结。
怕就怕,通宁县没攻下,南望县又没守住。
一个斥候忽然跑进来,满脸激动道:“禀二郡王,属下夜观天象,这两日将有大雨降临,攻城有望了。”
若是在寒冬腊月,遇见大雨或者大雪,对攻城的一方绝对是个噩耗。
因为雨水会打湿厚重的衣服,妨碍进军的动作。
可现在是炎炎夏日,君泽这些日子为了守城可以说是物尽其用,其中火和油是他最大的利器。
下了雨,气温也降了下来,火烧不起来,热油也运不到城墙。
二郡王走出帐篷,天空黑压压一片,起风了。
是继续攻,还是回去守。
看来上天已经帮他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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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县令站在院中,感受着空气里的潮湿,仰天痛哭:“天要亡我通宁县。”
君泽守在城楼里,生于北方、长于北方的他敏锐地嗅到了这股潮湿。
顾玉从他身后走出来,道:“要下雨了。”
君泽点点头,桃花眼里不再有笑意。
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萦绕在二人之间。
他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奈何天公不作美。
这些日子,他们把能用的都用上了,给茶舍酒肆的说书人提供了许多笑料。
用农具充当兵器已经是最低级的骚操作了。
君泽从养蜂人那里找来无数蜂巢,包裹好向叛军砸去,小小的蜜蜂把众多叛军弄得全盘崩溃。
一筐筐的毒蛇往下一倒,给它们来了一场吃不完的饕餮盛宴。
他用兵,用百姓,用农具,用火,用油,用动物...能用上的都用上了。
他的脑回路永远清奇,永远让人猜不透下一次,他又会用什么,就像现在。
一个守城的士兵唤了另一个人的名字,道:“赵武,你替我一下,我去解个手。”
赵武道:“好嘞。”
君泽苦笑一声,对顾玉道:“顾玉,下雨那天,你一定不要来城墙。”
顾玉挑眉,这人清奇的脑回路又想到什么了?
便问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君泽的表情都要哭了:“别问,问就是天机不可泄露。也别来,你跟这招犯冲,你一来,就不灵了。”
顾玉骂道:“神经啊你。”
论犯冲,谁比得过你个扫把星。
第二天,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谁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攻城了,也是最危险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