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拙眉头狠狠一皱,脸上有几分不悦。
这里光线昏暗,除了他手里的灯笼,连一丝月光也无,四周风声掠过,有几分凄厉。
度拙心里有几分烦躁,他本来就觉得此事相当棘手,其实巴历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若非雷塔和他的关系……他也根本不会保雷塔,甚至还会帮着寻找凶手,卖烈霍一个人情,抓住这次拉拢的机会。
而现在,不但拉拢不成,还弄成了现在这副局面,菲拉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样的机会,还在这里说这种话!
度拙沉默着没吭声,心里却有些恼了。
菲拉虽然任性妄为,但也在后宫多年,察言观色也有一套,她说完那番气话,也觉得不妥,现在已经感觉到度拙情绪不太好了。
她心头微惊,立即放软了身段,声音也软下来,走到度拙面前,软软的往他身上一靠,“王爷,是妾身不好,妾身失言,给王爷赔罪了,王爷,您打我吧!”
度拙感受到她趴在自己肩膀上,她身上的香气钻入鼻孔中,刚刚的那一点不愉快又烟消云散。
他轻轻揽住菲拉的腰,轻声安慰,“我怎么会舍得打你?别胡思乱想,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了雷塔,这么多年,你还不信我吗?”
菲拉现在不能说别的,点点头,眼中带着闪闪泪光,“妾身当然信王爷,王爷所言,妾身一个字都不怀疑的。王爷,您就是我和雷塔的靠山
,您可要保护我们母子啊!”
最后这两句,大大激发了度拙心里的大男子保护欲,菲拉的盈盈泪光,像是滴在他心上,他实在没有办法拒绝。
“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你们母子周全!”
得到他的承认,菲拉又破涕为笑,红唇在他唇上印下。
度拙喉咙滚了滚,反客为主。
两人在此缠绵,谁也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的回廊拐角,站着一道人影。
那人目光冰冷,双手紧握,脸上惊怒交加,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巴朗亲眼看着父亲带着那个宫人打扮的人离去,两人亲密无间,他虽然看不清那人是谁,但可以肯定,是个女子。
巴朗强迫自己镇定,不能慌乱,他看看周围,幸好今天晚上他只是过来打探一下雷塔的消息,并没有带着下人。
若是让别人瞧见……
他转身离开,现在暂时没有心情去理会雷塔的事。
菲拉依旧从王府后门离开,她上了马车,闭目养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把度拙说过的每句话都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
因此,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马车后面的两名随从,已经变了。
她这次出宫是秘密行事,带的人不多,除了车夫之外,就是马车里的一个嬷嬷,还有后面的两名随从。
随从是随机挑选的,也没有告诉他们要去哪做什么,叫上他们只是为了随行保护安危,反正……
最后也不会让他们活着。
一路顺利进了宫,菲拉摆摆手,嬷嬷立即会意,端出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嬷嬷满面是笑,“这是主子赏你们的,喝了吧。”
这两名随从低着头,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又站在暗影里,嬷嬷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脸,但她并不在意,反正人都要死了,中了毒,死相也不会好看,看不看无所谓了。
两名随从道了谢,毫不犹豫的喝了酒,紧接着转身离开。
嬷嬷端着托盘,头也不回的走了。
将死之人嘛,不值得多看一眼。
两名随从快步离开,转到没人的地方,云景呼了一口气,“娘子,他们的衣裳好丑啊!刚才的酒也好难喝,墨铎真是太可怜了。”
苏南衣轻声一笑,“的确,这蒙林比咱们差远了。等出宫去了,得吃点好的补补。”
“好呀,好呀!”云景眼睛发亮。
“景儿想吃什么?”
“想吃……”云景忽闪着眼睛想了想,“我想吃烤鸭蛋了,还有烤鱼。”
苏南衣怔了怔,脚步停下,是啊,那片不知名的小湖泊,那里面肥美的鱼,还有草丛里的野鸭……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恍如隔世一般了。
那时候,她和云景还没有成婚,俩人偷摸去那里玩,还拿走一堆鸭蛋。
想想就觉得无限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