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儿的院子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萧条感,不是冬日那种,而是一种杂乱的,让人心生荒凉的。
院子里种的花枯了,树也没有修剪,枝条上还挂??了一些符咒和许愿绳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一堆。
让人看见就心烦。
苏师玉皱了皱眉,有些犹豫着不想再进去。
崔婆子此时从里面小跑着出来见了礼,苏师玉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这一进去就看到苏晚儿正靠着床头侧卧着,小脸苍白,满脸泪痕,头发散着也没有梳起来,楚楚可怜。
苏晚儿等了片刻像是才发现他似的,急忙从床上挣扎着下来,双膝跪倒,“父亲,父亲您来了……不孝女见过父亲。”
苏师玉对这个女儿实在是失望透顶,早就厌烦了她,要不是因为事出有因,他也不会来。
看到苏晚儿这个模样他就有点心软,但是目光一掠,看到崔婆子的身后放着一个香炉,那还是当初金道长留下的。
他想起金道长的话,那点心软忽然就消失无痕。
他皱眉看着苏晚儿,“我问你,你所说的托梦之事,可是真的?”
苏晚儿抽泣着点头,“女儿不敢欺瞒父亲。”
苏师玉冷笑一声,“你欺瞒我的事还少吗?”
“女儿……”苏晚儿说着又要落下泪来。
苏师玉打断她,“你只需要回答,究竟是真是假?”
苏晚儿双手抚地,叩了个头,
“女儿字字属实,父亲如若不信,可差人去姐姐的院中,看看姐姐是否安好。”
苏师玉沉默,他刚才让管家去找苏南衣,就是想看看苏南衣是否在院中。
但管家回禀说,小桃那丫头拦着不让进,这里面定然有隐情。
苏师玉想到这里,沉声道:“你究竟梦到了什么?且细细说来!”
苏晚儿心头一喜,脸上却露出几分悲怯,“父亲容禀,女儿这几天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一直后悔不已……可昨天晚??上不知怎的,突然就困了,恍恍惚惚梦中竟是看到了金道长。”
她一边说,一边飞快看了一眼苏师玉的神色,见他在听到“金道长”三个字的时候神情微变,就知道这一步是走对了。
“金道长说,让女儿要多加注意,说是……近日姐姐会有劫难,女儿大惊,问他是何劫难,他却只摇头不语竟远去了。女儿想着,现在姐姐就是苏家的脸面,若是姐姐有什么,那我们苏家……”
苏师玉眉头紧锁,心里的不安也是越来越浓。
……
苏南衣此时正和云景在聚兴茶楼上喝着茶,自从和夏染联系上以后,夏染就在这里给她留下一个小雅间。
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很雅致,前后都有窗子,推开前窗正好可以看到街景。
这里是心月城最繁华所在,也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要是有点什么需要肆意宣传
的事儿,这里无疑是最佳的地址。
云景剥着瓜子壳,拉过苏南衣的手,往她手心里倒了一堆瓜子仁,“娘子,吃。”
苏南衣看着白胖胖的瓜子仁,“景儿怎么不吃呀?”
“娘子先吃,”云景脸微微泛红,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我偷偷尝了一个,特别香。”
苏南衣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干净,骨节匀称,好看又不失力度,指腹上还有以前练武留下的茧子。
她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些茧子,把瓜子仁倒一半给他,“景儿和我一起吃,两个人吃才有意思。”
云景眼睛晶亮,“真的吗?”
“真的,两个人一起吃会更香,你试试。”苏南衣柔声劝道。
云景拿起一个放在苏南衣的唇边,见她张嘴吃了,也拿起一个,仔细品尝了一下,“果然是的,和娘子一起吃更好吃。”
俩人一边喝茶一边说着笑话,苏南衣眼角的余光关注着窗外的街口。
没过多久,远远的行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通体漆黑,也没有什么标志,车帘放下车窗也关着,捂着严严实实,前面赶车的人戴着斗笠,看不见脸。
苏南衣心头一动,立即意识到,就是这辆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