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在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声音清晰,“你的子宫内膜只有7,本来就不容易挂胎,如果做人流,很容易对子宫内膜造成伤害,如果你的子宫内膜以后连7都达不到,基本上就没有着床率了,这就意味着,如果这个孩子没了,你们以后也很难再孕育孩子。”
“而且你以前有严重宫寒,虽然已经看好了,但对身体的伤害已经造成,如果你们这个孩子不是坚决不要的话,我建议你们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你们再仔细想想吧。”
楚知意神情有些恍惚,被宴惊庭半扶半抱着从医院出来。
以前摆在她面前的问题是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打掉后,她还能有其他的孩子。
而现在摆在楚知意面前的问题变成了如果打掉这个孩子,她以后就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这几乎是一个有且只有一个答案的问题。
楚知意坐在车上,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深深叹气。
楚知意低声呢喃,“看来你也很想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看一看啊。”
被宴惊庭听见,他没有着急启动车子,扭头认真看着她,说,“我们可以去其他医院打听打听。”
楚知意问,“你真不想要ta吗?”
宴惊庭说,“ta的到来我会欣喜,如果再迟一些降临,我同样会翘首以待,因为ta是你和我的孩子。”
“在我心里,你才是第一选择。”
这句话宴惊庭说得没有任何迟疑停顿。
楚知意盯着他看,如果她会生下这个孩子,那必然是宴惊庭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和勇气,让她完全不必留退路。
她朝他伸出了手,宴惊庭不必多想,将她从副驾驶的位置抱到自己腿上。
依赖的抱着他的脖子,楚知意的脸颊亲昵蹭在他侧脸,脖颈。
宴惊庭听她带着娇气地说,“宴惊庭,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心脏仿佛被泡在一罐盛满蜜的蜜罐之中,整个人都被甜蜜包围。
宴惊庭扶着她的细腰,叹道,“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楚知意明亮双眸含着笑,看着宴惊庭,说道,“那我就把ta生下来吧。”
搂着她的手倏地收紧,他沉稳之下难以掩饰的细微表情还是泄露了情绪。
“你想好了吗?知知,你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如果怀着他,你会很累。”
“我知道,累就累点呗。”楚知意豁达并且完全接受下来,只是揪着他的衣领,凶巴巴地说道,“你要跟我一起受累才行!”
宴惊庭毫无怨言,笑着应了下来。
楚知意也高兴起来,眉眼明亮肆意,仿佛四月春花,灿烂嫣然。
宴惊庭看了她许久,手掌抚着她的后脖颈,亲上她的唇,细细如潺潺流水般温柔。
他揉着楚知意的发,虔诚又郑重地对她说,“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们娘俩。”
宴惊庭将她松开,把她放回副驾驶上,拉上安全带,开车回酒店。
楚知意有意不让团队内的人感到慌乱,所以并没有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往外说,只道身体有些不舒服,工作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众人见状,安心下来,各自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既然要留下这个孩子,宴惊庭便让人在京市,江城等地找了妇科有名的医生,花重金请她们来了滨城,让她们帮楚知意检查,安胎。
很快一个针对楚知意怀孕的计划表就列了出来。
她肚子里的孩子还算安稳,除了孕吐之外,楚知意就没有更多的不舒服。
这对时常忙碌的楚知意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消息,毕竟她本来工作就非常辛苦了,如果孩子太闹腾,她受到的折磨将会是成倍的。
宴惊庭如火如荼地推进着楚知意的安胎工作,而滨城的机场,却急匆匆赶来了一群人。
这天楚知意和团队里的人正在农村做采风。
宴惊庭就坐在距离楚知意不远处的一个竹编椅子上,用笔记本电脑办公,时不时抬头看向楚知意,确认她没事,便垂眸继续工作。
不远处帮忙打下手的阿黎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也不知说了什么,他电话挂断之后,便来到宴惊庭的身边,低声说,“先生,宴老先生带着宴老夫人和容夫人来了。”
宴惊庭敲击键盘的动作一顿,“什么?”
“前段时间从江城请来的团队里,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把夫人怀孕的消息传到了宴家。”
“家中几位长辈听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阿黎的话音刚落,宴惊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容玥打来的。
宴惊庭接通,“妈。”
电话里,容玥焦急的声音传来,“阿庭,你和知知现在在哪儿呢?知知怀孕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瞒着我们呢!”
“现在不是责怪他的时候,先问清楚他们在哪,我们得过去!”
电话那头还有宴老先生的声音。
宴惊庭眼眸微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道,“妈,这儿地方偏僻,你们先去酒店住下,知知她还在工作,等她忙完我会问她要不要过去。”
问她要不要见他们?
容玥心中一痛,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如果不是宴老先生闹那么一出,她的儿子儿媳怎么可能要闹离婚,现在竟然连见都不想见她们了。
容玥无法责怪自己的公公,只能流泪。
宴老夫人狠狠拍宴老先生的肩膀,“让你作!让你作!知知不想见你,以后我们也别想见曾孙了!”
宴老先生神情难看,在知道楚知意怀孕后就开始酝酿的话这下终于有了说出口的机会,他憋红了脸,粗声粗气地说,“大不了我给她道歉!”
他都给楚知意台阶了,楚知意难道还会为难他这一个长辈?
宴惊庭将电话那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眼底不由浮现失望。
爷爷还是没想明白。
“妈,您先带着奶奶她们去酒店,霍浊在那边,我让他再开两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