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浓,楚知意只能看到他晦暗不明的眼眸,被窗外月光所描摹的半边脸的轮廓不甚清晰。
这种极具侵略感的姿势让楚知意分外紧张,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
轻微响动在安静之中显得十分清晰。
宴惊庭极不可闻的叹气,“知知,能不能好好和我说话?”
“我什么时候没和你好好说话?”
“今天从你醒过来,到现在,你与我的交流,不超过二十句。”
他声音故意压低,听上去似乎很委屈。“这些日子我不在你身边,你身边都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若是当真对我能站起来而感到耿耿于怀,以后便一直坐轮椅,你就当我一直都是残疾人,可好?”
楚知意无言以对,吐槽道,“你又不是真残疾,装出来有什么意思。”
宴惊庭说,“我只不想让你心中难过。”
楚知意说,“那你就该提前告诉我。”
对此,宴惊庭只能道歉,“抱歉。”
听见他道歉,楚知意便立刻趁火打劫说,“我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你要是直接告诉我,你有苦衷我当然不会怪你,甚至还会帮你隐瞒。”
黑夜中,宴惊庭敏锐捕捉到她的神情开始变得眉飞色舞起来,呼吸之间,除了医院中浅浅消毒水的味道,就是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香味。
他立刻开始为楚知意递台阶,“我们知知最是通情达理,是我狭隘了。”
楚知意重重点头,她话锋一转,道,“没错,所以你瞒着我和我大舅串通对付方家的事儿,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道个歉?”
宴惊庭一愣,“大舅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楚知意仰着头,得意地说,“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宴惊庭笑了出来,不着痕迹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身体下压,“我们知知真聪明。”
“你给我道歉。”
“对不起。”宴惊庭从善如流,“早知道我们知知这么聪明,我何必绕过你和大舅暗中盘算,合该我们夫妻二人共演一出戏,一起把方家给拿下才对。”
楚知意得到夸奖,尾巴只是短暂的往上翘了翘,然后继续与他掰扯他做过的错事。
比如宴惊庭洗澡的时候,故意拿自己不能走路,骗她帮他拿东西;再比如,他们两人出门,别人嘲笑宴惊庭是残疾时,他露出落寞,让楚知意帮他出头……
这一桩桩一件件细数起来真是太多太多了。
宴惊庭只能继续道歉,他只觉得这辈子道歉的次数加在一起,都没有今天多。
他成功将自己挤进那一张小小的病床上,侧躺着,和楚知意相拥在一起,那股香味愈发浓烈起来,他贪婪地嗅着那股馨香,嘴上道歉,“是我活该。”
“还有最后一件事!”楚知意揪起宴惊庭的衣领,眯着眼睛,“你在看守所,没被欺负吧?”
宴惊庭哑然,糟了,忘记这茬儿了。
一看他这副模样,楚知意就知道自己又双叒叕被这厮给哄骗了。
楚知意锤他肩膀,“宴惊庭!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是真话!?”
宴惊庭抓住她的手,立刻回答,“有一句话是真的。”
“你送看守所里面的茶,很好喝。”
“那些东西不是没送进去吗?你还在跑火车!”
楚知意一副要咬死他的样子,小脸都被气红润了,宴惊庭盯着她看,没有回答。
楚知意揪着他衣领,“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
“不是。”他严肃地回答,“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