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偏偏她预想不到的一个人来看她了。
那就是太子殿下。
隔着那扇铁门,太子殿下一身锦袍,似乎已经比她还高了。
“梅姑姑,你怎么样了?”太子殿下唤她,声音里透着关切。
梅敏伸手捂住脸,无助地哭了起来,她现在这副模样,根本不敢直视太子殿下。
太子却轻叹道:“我问过刑部的官员了,他们说有下人指认你,但我还是不敢相信。”
“梅姑姑,如果你是冤枉的话,你就跟我说好了。我一定会去求父皇好好彻查,还你一个清白的。”
清白?
那是什么?
梅敏弯腰匍匐,嚎啕大哭。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狠,有多泯灭人性。
可当太子这样关切地问她,一副要为她做主的模样,她终于绷不住了,悔意铺天盖地袭来……
当年她在陆家带太子殿下的时候,就该明白。就算做不成皇后,至少她也是梅家高高在上的小姐,拥有梅家人的风骨,旁人再如何也不敢小觑。
可她真的错得太离谱了,怎么一步步将自己逼到这绝境中来?
梅敏没有回应太子一个字,但她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哭得撕心裂肺的,就像是有什么深深的冤屈得不到申诉一样,让太子格外担心。
他没离开,一直在铁门那个位置,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换班的狱卒都被花子墨挡在了外面,太子也站得脚酸了,不远处就是狱卒用来审问凡人时坐的椅子,但他并没有走过去,就一直在那里等着。
直到听不见梅敏的哭声了,他才继续道:“当年梅姑姑带我的时候,很有耐心,还给我做了荷包,那个荷包,我今天也带来了。”
太子用手拨动着,上面是浅蓝色绣云水纹的,颜色看起来有些旧了,但还完好无损。
“梅姑姑,我长大了,可以照顾你了。只要你是冤枉的,我一定能求父皇保下你的,实在不行,我去求我母后,我父皇最听她的话,一定可以救你出来的。”
但前提是,她要是被冤枉的对不对?梅敏苦笑着。
她多想告诉太子,你父皇那么聪明,什么事情会想不到呢?
你母后更是个人精,不用猜也知道事情的始末。
只有你,你这个小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却眼巴巴跑来想要救我。
梅敏的心脏酸涩难受,疼得她不知所措。
她的手紧捏着,指甲掐入掌心,难过道:“你真想帮我的话,去帮我请花公公进来吧。”
太子愕然,随即说道:“你要让花子墨做什么,我也可以啊。”
梅敏笑了笑,嘴皮上裂口疼痛着,迸裂出鲜血来。
她尝到了那滋味,竟然是苦的。
可原本,她会以为自己是极为嗜血的,至少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也不该会有一丝恻隐之心。
但不知为何,她只觉得心脏疼得厉害,整个人也恍惚在濒死的边缘,而唯一使她闭不上眼的,或许就是太子殿下对她的这一丝善意了。
她不想把这么干净的孩子,也扯入到这吃人的深渊里来。
于是她轻轻对太子殿下道:“乖,听梅姑姑的话。你是殿下,跑腿的事情,还是让
太子闻言,只好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看着太子出去的背影,梅敏缓缓抬起头来,撩开那些乱糟糟的头发。
但她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折返回来,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些愣住。
梅敏担心吓到太子,连忙扯头发盖住,太子却倒吸一口凉气道:“那么多疤,当时一定很痛吧?”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用手帕包着的金丝饼,说道:“我记得你爱吃这个,给。”
梅敏的眼泪打湿了头发,她看见那金灿灿的金丝饼,仿佛回到过去,那个时候,御膳房的人讨好父亲,总是会在父亲当值的时候做金丝饼。父亲就会带回来,给她吃。
好几次多是这样,放在怀里暖着,到家的时候还是热的。
梅敏接了过去,身体颤抖着,哽咽道:“谢谢殿下。”
太子笑着,开心道:“我放在怀里的,还是热的呢,梅姑姑快吃吧。”
“那我去叫花子墨了,我叫他一定听你的话。”
太子说完,像是完成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样,开心地走了。
梅敏却泣不成声,手里的金丝饼都捏碎了,掉在了地上。可她还在一块一块地捡回来,放进嘴里……
多么熟悉的一幕,仿佛还是在昨天,父亲也还在世的时候。
梅敏哭泣着,她多想告诉父亲她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可她又无比清楚,或许冥冥之中,太子殿下就是父亲找来救她的人,救她那所剩无几的良知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