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看傻眼了。
裴灵卿的丫鬟小鹿更是吓得疯狂跺脚喊叫,“救命啊!我家小姐落水了!快救救我家小姐啊!”
裴静娴和丫鬟翠儿仿佛被吓掉了魂儿,喊都喊不出来了,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好心人还是有的。
很快人群中便有两男子跑出来,脱了外袍就跳入河中。
然而,两人潜入水中,没过片刻功夫便露出水面,其中一人先喊道,“水下没人!”
另一人也惊疑,“怎么回事,明明她们刚入水,可为何水下没影呢?”
本来以为裴灵卿能马上得救的小鹿脸色唰白,哆嗦地指着某一处喊道,“再找找!她们是在那里沉下去的!”
水中两男子相视了一眼,然后又一同潜入水中。
可没过多久,两人又露出水面,更是坚定的道,“水下真的没人!估计是被冲走了!”
小鹿忍不住恼了,“你们说谎,我家小姐刚沉下去,怎可能那般快被冲走?”
其中一男子再次坚定道,“是真的,水下什么也没有!”
小鹿根本不信,指着他们骂了起来,“你们是不是不想救人?我家小姐明明就在水下,你们见死不救!”
闻言,另一个男子来气了,几下便游到岸边,不满地道,“你要不信便自己下去,我们好心救人,反而落得不是,真是不可理喻!”
“你!”小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岸上围观的人也开始对着她指指点点。
水中另一人紧接着上了岸,捡起外袍一边穿一边招呼另一个,“真是晦气!早知道我们还不如不下水,像这种蛮不讲理的人,便是把她家小姐救上来了,只怕我们也讨不到好!”
“走走走,以后再也不做这种傻事了,谁爱救谁救去!”另一个人也捡起外袍快速披上,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岸边。
没多久,两人便消失在人群中。
“你们……”小鹿又急又气,眼见他们真走了,便又朝其他围观者哀求道,“求求你们行行好,救救我家小姐吧……”
人群中立马响起了嘲讽的声音。
那两人救人之举皆被大家看在眼中,但最后竟被斥骂,遇上这般救人无功反招恨的事,谁还敢出手?
于是,不少人选择离开,怕自己多看一眼都遭人记恨。
连那些原本想在此处放灯的男男女女们也纷纷离去。
“你们别走……别走啊……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家小姐吧……”小鹿这下是彻底的慌了,腿软得直接瘫跪在地上。
水面恢复了平静,只在夜风吹拂下荡着浅浅涟漪,在波光粼粼的涟漪下,河中的花灯如行走的繁星,渐渐远去,整个河面完全看不出来先前有人落水。
瞧着小鹿失魂又无助的模样,裴静娴突然道,“快、快回去叫人来!”
小鹿猛然惊醒,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回去的路跑。
裴静娴并没有跟上去。
面对如画卷般优美的夜河,她脸上也不再充满慌张和害怕,反而是掩着嘴发出低低笑声。
“四小姐,咱们要回去吗?”翠儿小声问道。
“不用。”裴静娴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怎么都止不住,“要确定她们不会从水里出来我才能安心。”
翠儿自是明白她的话,暗瞅了瞅四周,她也忍不住掩嘴轻笑,“还以为大小姐会被二小姐……如此您就可以同老爷说,让您顶替大小姐出嫁……没想到二小姐……呵呵……四小姐,以后您就是太傅府的独女了,真好!”
她虽隐去了一些关键字眼,但裴静娴却是听得异常得意,下巴都不由得扬高了几分,本该是清澈的眸子里全是毒辣之色。
她想进楚阳王府,哪怕做妾她也愿意。
因为裴灵卿喜欢楚阳王,她想给裴灵卿添堵!
范碧珍和裴灵卿这对母女欺辱了她多年,便是知道自己对付不了她们,她也要恶心她们!
再者,哪怕是给楚阳王做妾,那她也是皇家的人。如果有机会使点手段,除掉裴映宁或者得到楚阳王宠爱,那她早晚有翻身的一天。
只可惜,裴映宁这贱人,居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不得已,她只好出此策略。知道裴灵卿厌恨裴映宁,于是她向裴灵卿提议邀裴映宁出来赏花灯……
没想到啊没想到,裴灵卿居然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她厌恶的两个女人都死了……
都死了!
哈哈!
……
楚阳王府。
书房里,听着凌武匆匆来禀的消息,尹逍慕不敢置信。
“落水?没寻到人?”
“回王爷,是真的,太傅府已经派人去打捞了,但裴大小姐和裴二小姐早都让河水冲走了!”
尹逍慕猛地将手里册子拍桌上,冷声溢道,“找!”
凌武迟疑着,并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有必要吗?您与裴大小姐的婚事本就藏着太子的阴谋,如今裴大小姐不在了,不正好……”
他话还没说完,尹逍慕便凌厉打断,“本王让找!哪怕是尸骨也要给本王找回来!”
凌武还想说什么,玄柒上前拉了拉他,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
凌武不得不把嘴边的话咽回肚里,然后领命退下。
尹逍慕虽还坐在大椅上,但俊脸覆冰,狭长的眸底翻涌着阴郁的气息,玄柒瞧着都心生胆怯,但还是硬着头皮安慰道,“王爷,那裴大小姐与谣传有异,言行举止张弛有度,颇具聪慧,怎么看都不像是无用之辈。先前凌武也说了,是她主动跳河去救裴二小姐的,您想想,她会是那种冲动之人吗?就算她是冲动之人,她会为了一个想毁她清白的人冲动吗?所以属下觉得,此事定有蹊跷,绝非围观者所见到的那般。”
尹逍慕一记冷眼横向他,“你倒是挺了解她?”
玄柒汗,赶忙道,“王爷,冤枉啊,属下对裴大小姐的了解只源于谣传,只不过她冒犯了您,属下才按您的交代留意她的!”
尹逍慕紧抿着薄唇,阴沉的眸光转向了别处。
玄柒暗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
……
离城数里外的礁石边。
裴映宁拢好湿发扎成马尾,又拧了一些身上的水后,这才重新把注意力投向同样湿漉漉但却早已不省人事的裴灵卿身上
下药毁她清白就算了,还想要她命,她裴映宁可不是任人欺压的主!
想到裴灵卿的恶行,她一脚踩在其脸上,狠狠地碾了几下。
然后从身上掏出火枪,抖了抖水,又拿出一只小瓶子,将密封在内的火石子装入枪膛中。
‘砰砰’!
两声爆响。
粘在裴灵卿膝盖处的布料很快被红色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