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邑,这座方圆仅一公里的小城,此刻正沉浸在一种紧张而肃穆的气氛中。
他们一行人来到城下,吴山上前向守门的奴隶士兵阐明了来意。不一会儿,城内便响起了震天的号角声,城门缓缓开启。
远远望去,城中的小广场上搭建着一座高台,台上坐着几个形貌奇特的人,身后的木架上堆满了火把,黑烟缭绕,整个场景仿佛是从鬼域中走出来的一般。
两人跟随着奴隶士兵向城内走去,钟启的眼睛尖,她很快就注意到了高台正中那个格外引人注目的人物。此人身材魁梧,皮肤呈棕色,一头棕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耳朵上戴着铜环,胸脯上长满了卷曲的棕色胸毛,几乎与胡子连成了一片。
“这个人就是段七吧?”她小声地询问吴山。
“没错,小公孙你看,段七和最边上那个红胡子都是从西大陆运来的奴隶。”吴山点点头,向钟启介绍着台上的人物。
“为什么这里都用外邦的奴隶呢?”钟启好奇地继续问道。
“主要是因为他们大多语言不通,即使想跑也跑不了,这样管起来就方便多了。”吴山解释道。
他们一行人此刻已走到高台之前,目光所及,正中央那位高大威猛的人物便是段七。虽被贩卖至申国已逾二十年,他却能操一口流利的中州话。
他指着吴山,语气中透露出愤慨与决绝:“吴先生,你若是来劝降的,那便请回吧。奴隶造反,本就是死罪一条。我们既已杀了那些狗官兵,更无退路可言。今日,我们便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决一死战!”段七身边的起义头目立刻高声附和,他们的呼声如同燎原之火,迅速点燃了全城奴隶的热血。奴隶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齐声呐喊,声震天际。
钟启站在一旁,感受着这股汹涌澎湃的激情,她的头皮发紧,心中的热血也在沸腾。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走上前去与这些奴隶们好好谈一谈。
然而,吴山却在这时向前迈出一步,他拱手向段七行礼道:“段壮士,决战并非唯一出路。我家公子钟苍是位仁义贤士,他承诺,凡投降的士兵一律免死。”
“哈哈哈……”段七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免死?你们听见了吗,这些贵族老爷竟然答应给我们免死!真是可笑至极!既然现在能够免死,那当初为何又要那般对待我们?真是好笑,太好笑了!”他的笑声在城中回荡,引得所有奴隶都跟着哄笑起来。那笑声凄凉而尖锐,直刺钟启的耳膜,让她感到背上一阵阵地起鸡皮疙瘩。
吴山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怒气。他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道:“段壮士,你错了!国家并未亏待奴隶。百余年前,先昭王就曾颁布过法令,无论公私奴隶都需注册,不得随意杀戮。家生的第一代奴隶更是可以免除隶籍,分发土地……”
然而,段七却并未被他的言辞所打动。他脸上嘲讽的笑容更甚,语气尖锐地说道:“昭王?那个被你们乱箭射死的昭王吗?哼,想给我们奴隶一些好处的人,就是这种下场吗?如果钟苍真的给我们免死,他就不怕也被你们乱箭射死吗?”
钟启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怒视着段七道:“你胡说!我父亲是玄青门人,玄青门人以天下为己任,追求平等、兼爱,视天下人为兄弟。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