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善堂?”李文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解释道:“济善堂是我们这里的一个专门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老人和孩子的地方。我看着他们可怜,就把你们送来的肉都送去那里了。”
李文听了,心中不禁对老太太的善举感到敬佩。他叹了口气,道:“伯母,您真是心善。不过侄儿有一事一直不明,陆兄身为上将军,封邑数千户,大王的赏赐也定然不少。这家里又不养门客,为何日子过得如此清贫?”
“先生或许不知,此事生儿原是不让提及的,但你是他的挚友,说说也无妨。”老太太轻言细语,手中细细拣起孙子不慎落在桌上的一片菜叶,淡然放入口中。她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怀念与无尽的忧愁。
“你兄长陆生,他深信玄清门的理念,坚守着那份清俭之道,视奢侈为最大的忌讳。”老太太的声音中透露出对陆生的敬仰与自豪。她微微停顿,似乎在回忆着那些遥远的往事,“生儿自十三岁起便投身军旅,至今已有二十年。这期间,他历经大小战役数十次,阵亡的将士不知有多少吗?他们的家眷,又该如何生活?”
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与决然,“为了缅怀那些为国捐躯的战友,生儿在盛阳建立了一座济善堂,专门收容这些阵亡将士的家眷,为他们提供庇护与食物。哎,这战乱纷飞的时代,这些家眷又何止数万之众!家中的财富,即便全部投入其中,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李文听闻此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恼怒。他紧握双拳,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抚恤阵亡将士家属,这本应是国家的职责!朝廷怎能如此漠视他们的生死?”
老太太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轻声道:“列国之间连年征战,国家早已耗尽财力,那点微薄的抚恤又能济得什么事?我们虽然生活清苦,但比起那些阵亡将士的家属来,总归还是要好上一些的。”
“我看那王室与达官显贵们,他们的财富可并非匮乏……”李文正欲深入言谈,却忽地被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打断。只见一身戎装的陆生,气势如虹地大步踏入屋内。
他目光如炬,先是向李文微微颔首示意,随后双膝一曲,跪倒在老太太面前,声音深沉而坚定:“母亲,孩儿归来了。”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抹疼惜,她急忙上前,双手颤抖着扶起陆生:“我儿,你瘦了。”
陆生站起身,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黄粱郡的风沙确实凶猛,练兵也颇为紧张,但孩儿无恙。倒是母亲,您似乎苍老了许多,可是这两个小家伙给您添了麻烦?”
老太太闻言,轻轻一笑,指着两个孩子道:“快过来,叫爹爹。”两个孩子这才从一旁飞奔而来,扑入陆生的怀中。陆生紧紧搂住他们,脸上露出难得的柔情与幸福。一家人团聚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李文在边上看着,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外人多余,有点尴尬。
陆生与儿子亲昵了片刻,随即扭过头来,目光炯炯地望向李文,声音中带着几分豪爽与调侃:“哈哈,自黄粱郡一别,听闻你的生意是做得风生水起,越发红火了?可真是逍遥自在啊!”
李文闻言,赶忙拱手施礼,谦虚地回应道:“在大将军您这样的盖世英雄面前,我李文实在是惭愧不已。自知无法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只能另寻他路,挣些微薄钱财,以求为子孙后代留下些许基业。”
陆生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放下怀中的孩子,伸手邀请李文分宾主落座。老太太和孩子们也乖巧地退入了内宅。陆生望着李文,认真地说道:“贤弟啊,你的才华远在我之上。若是从军,必定能够拜将封侯,成就一番伟业。”
李文哈哈一笑,摆手道:“兄长过誉了。常言道:‘大树之下,寸草不生’。只要有兄长在,小弟我就不会选择从军之路。”他的笑声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