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陆生早早起身向众人告辞。纪彰则决定与青阳子李文同行,一来他们担心公子元会半路拦截,二来纪彰也想趁机点拨一下李文的剑法。
经过一整天的跋涉,夜色已深,青阳子、纪彰和李文三人来到了砀凉边境的小城兴县,寻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客栈虽简陋,却也干净整洁,他们各自安顿下来。夜渐深,寂静的街道上只有微风和零星的犬吠声,青阳子早已回房休息。
李文心中却是跃跃欲试,他早听闻纪彰剑法高超,今晚终于有机会请教。于是,他轻手轻脚地来到马厩前的空场,只见纪彰已站在那里,似乎也在等待着他。李文心中一喜,上前行礼道:“纪前辈,晚辈想请教剑法,不知前辈可否指点一二?”
纪彰看着李文满是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挥手道:“小兄弟,不必多礼。来,你先耍几手让我看看。”
李文应了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凝神静气地开始舞动起来。他身形矫健,剑法娴熟,一口气施展了五六套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力求完美,剑光闪烁间,仿佛能看到他平日里的刻苦练习。
纪彰抱着膀子站在一旁观看,眼神中透露出赞赏之意。待李文收剑站定,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小兄弟的剑法果然不凡。”
李文听得夸奖,脸上却是微微一红:“前辈谬赞了。晚辈的剑法与前辈相比,实在是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纪彰收起笑容,正色道:“你的根基很扎实,悟性也不错。但问题在于你学的剑法太多太杂了。要想在剑法上有所成就,必须专心一意地练习一套剑法。只有这样,你才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说着,他兴致勃勃地开始演练了一套简单的“六合剑法”。
李文也曾学习过这套剑法,只是一套基础剑法。然而,当纪彰演练起来时,他却发现这套剑法仿佛焕发出了新的生命。
纪彰手中的长剑仿佛与他融为一体,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在夜空中穿梭。他的剑法看似简单,但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深不可测的剑意,仿佛能够洞穿天地,斩断一切阻碍。
长剑在纪彰手中翻飞,时而如狂风骤雨般迅猛,时而如轻风拂柳般柔和。每一次剑锋的颤动,都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仿佛连空气都被这一剑切割开来。
李文全神贯注地观看着,不敢有丝毫分神。他能够感受到纪彰剑法中蕴含的那种无坚不摧的力量,以及那种对剑道的深刻理解和执着追求。这种境界,是他以前从未接触过的。
纪彰的剑法越来越快,最后化作一道连续不断的剑光,仿佛将整个夜空都笼罩在其中。李文只感觉眼前一亮,仿佛被这道剑光带入了另一个奇妙的世界。
李文完全被纪彰的剑法所吸引,看得如痴如醉。他以前自认为剑法还算不错,但与纪彰一比,简直就像是孩子在玩过家家一般幼稚可笑。当纪彰演练完最后一式,收剑而立,呼吸平稳如初时,李文忍不住兴奋地鼓起掌来。
“真是当世第一,无人能敌!”李文由衷地赞叹道,“先生拥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剑法,哪个诸侯国不得争相邀请,以求得您的庇护啊?”
纪彰却只是淡淡一笑,摆手道:“我生于草莽之间,只求能独善其身,并不追求世间的功名利禄。”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超然物外的洒脱与不羁。
李文听后不禁感到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是对纪彰的敬佩。他知道纪彰并非空口白话,而是真正做到了与世无争、淡泊名利。这样的境界,是他无法企及的。
纪彰的剑法家传已久,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剑道高手。到了他这一代更是天赋异禀将家传的《天极剑道》发挥到了极致,屡败各路高手。十三岁那年他更是独自一人前往岭北雪域以一己之力剑斩十二名通古斯高手从此名震江湖。
然而纪彰却并非一个只知道练剑的武痴,他为人豪爽正直,急公好义,常有除暴安良之举。因此极负盛名被天下人引为楷模。申王都曾派人前来邀请他出山为官,但却被他婉言谢绝。
在纪彰看来那些贵族、官员都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他们只知道争权夺利、祸害苍生。这样的寄生阶层对于他来说简直是百无一用。他宁愿像现在这样行走天下、快意恩仇也不愿与那些龌龊之人为伍。
李文见纪彰似乎并不愿深入谈论仕途之事,便机智地转移了话题。他的目光落在纪彰手中那把五尺长剑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先生,您这把剑真是非凡之物啊。”
纪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这不过是我家中传承下来的一把剑罢了,论品质,恐怕还比不上你手中的那把。”
李文脸上一红,他这把剑其实是乾王所赐,但此刻却不愿提及。他顺着纪彰的话头问道:“那剑究竟是何物呢?为何世人都对它如此钟爱?”
此时,夜空如洗,月华如水,凉爽的夜风轻拂过两人的面庞,带来一丝丝清新的凉意。纪彰索性席地而坐,左手端起一爵酒,轻轻啜饮,右手则抚摸着脸上的虬髯,缓缓道来:“剑,确实是个好东西。它是上苍赐予我们的利器。据说先古时期,人们就已经开始用细长的薄石制作剑了。后来轩辕氏采集首山之铜铸剑,还在剑上铭刻了天文古字。这便是我们现在所用的剑祖的轩辕剑了。”
说到这里,纪彰忍不住笑了起来:“瞧瞧我,竟然开始卖弄文墨了。其实剑的本意是‘检’,即检查、防备不测之意。所以自古以来,文人侠士们大多都喜欢用剑。这其中自然有它的道理。”
接着,纪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深沉而又悠远的韵味:“剑道之法,自古有之。古语曾说:‘夫为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这其中的精妙之处,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深的思索之中。李文静静地听着,不敢打扰他的沉思。他感到纪彰身上的气息似乎发生了变化,一股凌厉的剑气开始从他背后的长剑上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