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再一次回到岸边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姜怀月坐在游船上第一次看到了西湖的落日余晖,她走到甲板上,扶着船栏看着远处泛着金光的湖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赵辰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他缓缓的靠近她,然后从身后抱住她的腰身:“姜怀月,你可曾听过一句话?”
赵辰溪抱住她的那个瞬间,她便浑身僵硬,如今听到他的话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莫问前程几许,只顾风雨兼程!”
姜怀月的心“咯噔”一声,她的眼睛瞬间湿润,良久以后,她才轻笑了一声:“你就真的不怕掉脑袋吗?”
赵辰溪笑了一声,“我若是怕,今日就不会站在这里!”
姜怀月轻轻笑了一声,随后转过身去,看着面前的赵辰溪,微微挑了一下眉:“赵辰溪,你不怕掉脑袋,但是我怕,我身后是姜家几百口人,我父亲忠于大周,忠于陛下,我不希望因为我,害得陛下与父亲离心!”
赵辰溪看着面前的姜怀月,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拳头,然后又无力的松开。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退后一步,苦笑:“姜怀月,你可真是铁石心肠。”
姜怀月别过头,不肯去看他,只是梗着脖子,没有半点的退让。
赵辰溪看着姜怀月许久,最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等到赵辰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甲板上以后,姜怀月才犹如被人卸掉了浑身的力气,跌坐在了甲板上。
她曲起腿,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进膝盖里,她紧紧的抱着自己,肩膀不受控制的颤抖。
姜怀月从来都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她只是不敢随随便便的把自己的心交付出去,前世的过往历历在目,如今的她只想让父母平安终老,一生顺遂。
她紧紧的抱着自己,任由眼泪浸透自己的裙角,她知道,赵辰溪那样高傲且自负的人,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她低头,如今的她,已经彻头彻尾的失去了赵辰溪。
“姜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一方帕子送到了姜怀月的面前。
姜怀月身子一颤,却没有抬头。
香椿将帕子塞进姜怀的手里,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明明喜欢,却要一次又一次的把人推开,姜小姐的心里,怕是比赵公子要难过的多吧!”
姜怀月依旧没有说话。
“你们一起经历了叛军,一起度过了天灾和瘟疫,明明心里都有着对方,可偏偏就是错过了!”香椿偏头看向姜怀月,“姜小姐,我不知道你到底背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赵公子真的非常的在乎你,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在被拒绝离开以后,还会惦记着你是不是哭了,让我来给你送帕子!”
姜怀月一顿,她悄悄捏紧了手里的那方帕子,依旧一声不吭。
“船马上就要靠岸了,姜小姐收拾一下,再过一会儿就要下船了!”香椿说完,起身离开。
等到香椿的脚步声消失在耳边以后,姜怀月才缓缓抬起头,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她看着手里那一方月牙白的帕子,心中越发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