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商远因背对着他哥哥,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颈间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洒在了上面。
抵在他颈间的力道一松,短刀“砰”地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
孙商远回头一看,只见孙商遥胸口一箭穿心,满脸鲜血地失去重心,仰面缓缓地倒了下去。
他俯身将孙商遥搂入怀中,只见他口中又喷涌出一朵血花,染红了整个脸庞。
孙商遥缓缓地抬手,想要去抓中射穿他的这柄箭,仿佛难以相信,便是这样一枚小小的利器,就夺走了他的全部。
然而右手才抬到虚空中,便失了力气,坠落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哥!”
孙商远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兵器交接声和喊杀声中。
“兄弟!你没事吧?”蒙乘风收了手中穿云弓,腾空而来。他见孙商远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要杀我哥!”孙商远猛地抓住蒙乘风的肩膀,大喝道:“你还我的哥哥!”
“我……”蒙乘风吞吞吐吐地道:“我见他刚才挟持了你,像是要你的命……所以才出手的……”
“我不管……呜呜……我哥死了……”
一向稳重如山的孙商远,伤心欲绝地呜咽着。
他的声音慢慢地沉了下去,被滚滚狼烟裹挟着,飘向了虚无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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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轰滥炸,炮火如雨,硝烟弥漫,遮天蔽月。
大宛人在猛烈的攻势中,祭出了新型的武器——火器。
这是一种以硝石和硫酸炼成的火药,装在体积庞大的战车上,由一人拉动引线发动进攻。火炮发射距离最长可以越百丈,打到城内,也是绰绰有余。
此时的户尔律城,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大宛军队面前,他们将要迎接的,是史无前例的猛烈炮火,和即可预见的,满目疮痍。
“砰……砰……砰!”又是三声炮响,眼看城门就要被大宛人攻破,此时平地轰出一声惊雷,乍然卷起一片尘土。
原来是谢承昱飞身赶来。他提真气于丹田,四周凝聚起凶猛的气流,由他的掌心涌出,瞬间将三架火器战车击了个粉碎。周围的步兵也跟着“哗啦啦”倒了一片。
“星陨,守住城门!”谢承昱匆匆撂下这几个字,便飞身朝图尔迪和雷炼袭去。
星陨未有二话,以罗摩步并犀利的掌风相击,硬生生扛住了敌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他仍以黑布遮眼,巾帘上涂了武半夏为他调制的药物。
这几天战事吃紧,他未来得及告诉他们的是——他的眼睛,已经能感受到光的存在了。
即使这光芒非常微弱,但令他经年蒙尘的心,也仿佛照进了一道微光。
将这一瞬间的走神压下,他深敛吐息,手心发力,再次掀翻了数个带刀的大宛精兵。下盘沉底,将周身真气聚于双掌之间,稳稳立于城门中央。
他必须守住这一座城门。
十余米开外的空地上,邵容和和他的军师已被大宛铁军团团围住。
只见邵太守不住地打着战栗,颤抖着道:“军师……这……这可怎么办呐……”
军师缩在邵容和背后,拉着二人躲过左劈右砍的士兵们。他惶恐地道:“太守……事到如今,咱们还是去向图尔迪投降吧!”
“投……投降?”邵容和仿佛被戳中了心事:“我早说要投降!那姓谢的,和他带过来的那些人,偏不肯听我的,你以为我想呀!哇哇哇……”
“军师……小心!”
眼看一柄大刀向他劈来,邵容和抬手抱住了自己的头,犹如一只受惊的雏鸟,吓得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锵”……
铁器摩擦,发出“嗡嗡”的铮鸣。邵容和抬头一看,只见一道寒芒闪烁,一柄利剑已经笔直地插入了一名大宛军的胸膛。
“你……你是谁?”
远处是如地狱一般肆虐着的战火,近处,一位老者凛然而立,狂风吹起他雪白的发须,尤不掩神采奕奕,容颜矍铄。
“曹兄,这次你可比我还快许多呀!”
另一位老者紧随而至。但见这人亦是满头鹤发,脸上的皱纹更为深刻,一双瑞凤眼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你的伤才刚恢复,比不过我也是自然,再养些时日吧,哈哈哈……”曹康野自那尸首上拔出他的太康剑,剑身染着鲜血更显锐利光华。
“那可不行!”剑宗双掌相击,所过之处,掀起一阵热浪。
“你便是此城太守?”曹康野横眉怒目,看得郑容和心惊肉跳。
“是……是……”
“带着你的军师,回去守好城池!”曹康野自地上挑起一把弯刀,递给邵容和:“身为一城之主,怎能不战而降?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职责和使命!”
“……”
“放心,此处有我们这么多人,户尔律城,丢不了!”剑宗掌下不停,回头朝曹康野喝道:“老曹!今日,咱们就比一比,看谁收的人头多!”
“哈哈哈……好!比就比!”
四周涌来更多的大宛兵,如墨色的潮水,霎时将两人团团包围……
两人再不啰嗦,立刻转身,加入了危机四伏的战局之中。
邵容和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他的军师拉着,向城门跑去:“太守!没时间犹豫了!与其在这儿被敌人剁成肉酱,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你……你说得没错……”
他终于意识到:这一战,迟早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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