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公子……我在寨子里迷路了……他们说你在这儿……”
房门被缓缓地推开,盈盈月光下,露出一张美艳如花的脸庞,肤若凝脂的脸颊上虽蒙了一层灰,但难掩五官绝色,楚楚动人。
“郡主?”借着昏暗的烛光,俞非晚一眼便认出了来人。
“是你!”颜华蓦地瞪大了眼睛,这才看清楚,窗下之人正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谢承昱!
她再偏头看向唤她的俞非晚,脑海里回闪过无数片段,嗫嚅地道:“你是……那个小厮?”
“正是我。”俞非晚莞尔一笑,郑重地道:“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认识?”蒙乘风眼神在俞非晚和郡主之间来回逡巡,凌厉地道:“刚才她叫你什么?……‘郡主’?”
“不错。”谢承昱接着道:“这位乃是天漓的颜华郡主。”
“……”蒙乘风惊得话都堵在了嗓子口。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呀!”武半夏抚掌叹道。
“的确!”星陨亦是如释重负地一勾唇,令某人一瞬间又迷花了眼。
“蒙公子,你别误会!”与当日在金銮殿上的情形截然不同,颜华郡主似是有些畏惧蒙乘风,她低声地道:“我如今已不是什么郡主,我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
两手在背后悄悄地摩挲着,俞非晚在一旁听着,感觉到颜华郡主的声音,快要埋到地底下去了!
“你先下去……”蒙乘风似是有些不耐烦地道:“我有正事要处理,你先找个地方休息!”
“……是!”颜华郡主竟然真的乖乖听命,转身欲退出去。
“……”
“……”
“郡主!”俞非晚还欲唤她,被谢承昱抬手阻止。
“哐当”一声,无边无垠的夜色褪去,破旧的木门再一次被合上。
“如今郡主人已经找到,看样子已无性命之虞,咱们也免了一桩大事。”星陨沉吟道:“如今大战在即,还是正是要紧!”
“不错。”谢承昱将话题重心转回战事上,朝蒙乘风道:“如今在大宛,除了图尔迪,可还有其他领兵之人?”
“据我所知没有。”蒙乘风亦坐了下来,冷静道:“大宛是个十分看重君权专制的国家,他们的国王图尔勒,除了这个亲弟弟,其他人谁都不信,更不用说把重要的兵权给交给其他人了。”
“所以……‘擒贼先擒王’,只要我们拿下图尔迪,就等于卸了那图尔勒的一条臂膀!”武半夏兴奋地握拳道。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蒙乘风瞟了几人一眼,接着道:“可是要拿下图尔勒,哪有说得那么容易……我有好几个得力的兄弟,都折在了他的手上!你们天漓的守城首领,不更是‘损兵折将’,也没能把他擒下吗?”
“……你倒是成语用得不错!”
俞非晚没想到,蒙乘风还有这方面的天分,正了神色道:“如此说来,要想击败大宛,便只能从图尔迪处下手,他可有什么弱点?”
“你说的弱点……比如?”蒙乘风不解道。
“……”
这蒙帮主,果然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武半夏摇头叹息道:“比如酗酒、比如好色、比如嗜赌这些……哪样能引他上钩,便是他的弱点!”
“……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星陨听不下去,打断道。
“这安京城,不是样样都有么?”武半夏奇道:“怎么,你想我带你去体验体验?那得改天再说!”
“……”
“你说的这些……”蒙乘风不以为意,如实答道:“我倒是有打探过。听说为了一心练好武功,他从不近女色,喝酒倒是会一些,北地壮士有哪个不会喝酒的?至于赌博,如今正是打仗,即使他好赌,也定是无暇他顾吧?”
“那就从‘酒’入手!”武半夏提议道:“送他个十坛八坛……咱们安京的‘沁潭香’……等他喝上了瘾,保管对咱们天漓俯首陈臣!”
“……”星陨冷冷地道:“现在这时候,你上哪儿去找‘沁潭香’?归海之巅吗?”
“……”
莫说那‘沁潭香’一坛难求,单凭几坛酒,就想拿下大宛第一武将,怕也是天方夜谭。
武半夏自知开了个不冷不热的玩笑,一时也没了主意。
“那咱们就先去烧了他们的粮草?”俞非晚提议道:“我听岑将军说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食对一国之军队的重要。如若烧光了粮草,让他们没了后方补给,岂不是能不战而退?”
“烧光粮草只能解一时之困。”星陨接着道:“大宛不比中原人,他们以畜牧养殖为生,以牛肉羊羔为食,粮食只不过是补给中的一小部分,烧光了便烧光了。他们后方便是整个大宛,粮草补给随时都能跟上。”
“说的也是。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啊?”武半夏急得跺脚道。
“不近女色……便以色诱之。”沉默许久后,角落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原来是谢承昱。
因几人讨论得太过激烈,倒叫人忘了,这狭窄的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这你可想错了。”蒙乘风反驳道:“与他那个色令智昏的王兄不同,图尔迪可是出了名的讨厌女人,甚至连手下心腹,也全都是男人。你用这招,不是将良家女子往人家刀口下送么?”
“出其不意,便能攻其不备。”星陨补充道:“是个好办法!只是这人选,你欲如何定夺?”
“是啊……”蒙乘风泼冷水道:“你可别想我能帮上什么忙!咱们断魂帮,可都是男的,上哪儿去给你找这么个女的……去色诱图尔迪?难道你要让她去?还是她啊?”
“……”
“……”
蒙乘风的指尖,从武半夏挪向俞非晚,却只引来一阵更加诡异的静默。
星陨和谢承昱身上,都已笼罩了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