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枫……”雷舟想上前安慰他,又怕自己碍眼,只好轻声劝慰道:“亦枫,我知道你一直倾慕俞姑娘,可是你们之间,确实是隔着血海深仇啊!”
“你闭嘴!”许亦枫怒吼道。
这些日子以来,他殚精竭虑,事必躬亲,掌管着天衍山庄所有事务,一心做他人眼中的大英雄。
他之所以这么拼命,既是为了稳定天衍山庄的军心,但更多的原因,是希望能得到俞非晚的肯定,让她对自己刮目相看。
如今,就连支撑他的最后一丝力量也被抽走了……
父母之仇大过天!
他与她之间,从此便是再无可能!
许亦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中的光芒熄灭,再也没了一丝一毫的神采。
“亦枫!”雷舟想上前去扶他起身。
“你走吧……”许亦枫冷冷道:“我只当今日,没见过你。他日重逢,我必取你性命!”
“亦枫……”
“走啊!”许亦枫吼道。
“那……你千万要保重!”雷舟心知,许亦枫这是与他彻底恩断义绝了。
他眼睁睁看着长大的雏鹰,终于到了自由翱翔的时刻。
十余年的养育之恩和陪伴之谊,都随着阴谋和背叛,消散在了缕缕清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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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无量与雷炼、齐曜祖以及几名亲卫,挟持着朱逸,才转过一个街口,便被谢承昱追上了,星陨也随之而至。
“雷炼交给我,你去救那狗皇帝!”星陨低声朝谢承昱道。
谢承昱亦不推辞,将在场之人扫视了一眼,凛然道:“小心!”
“臭小子!你竟然还敢再跟我比划?”雷炼认出了星陨,调笑道:“怎么,武林大会上那一掌,伤得还不够重吗?哈哈哈……”
“试试便知!”星陨也不啰嗦,出掌向雷炼劈来!后者足尖点地,腾空展臂,一个翻身便躲过了这一击。
两人很快便过上了招,速度之快,寻常人以目力都难以分辨,更别提近身插手了。
又翻过两道围墙,谢承昱很快便追上了一路狂奔的公孙无量一行。
公孙无量担忧地看了一眼当下的情势——他和齐曜祖两人加起来,也绝不是谢承昱的对手!
心下转过千百个念头后,他正色道:“谢公子,宣玟帝昏聩无道,朱氏王朝气数已尽,你我何不联手,开辟新的历史,共享天下?”
“哟呵……‘打不过就加入’,公孙无量,你还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呀!”
混乱中,朱逸虽被齐曜祖擒住,却丝毫没有作为“人质”的自觉。
他高声嘲讽道:“朕还真是小瞧你了!以你这等胸襟谋略,朕就应该遣你去边塞领兵,说不定天漓的失地,早早就给收复了呢……”
“……”公孙无量被朱逸嘲讽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哑口难言。
谢承昱对二人之间的纠葛毫无兴趣。他单刀直入地质问公孙无量道:“‘广陵道之变’,是你一人所为,还是他也有参与?”
朱逸听得出来,这个“他”是指的自己,不待公孙无量回答,他便抢先嚷道:“诶!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真的,你相信我!当年,我便是听信了这个狗贼和雷敬的谗言,才会下旨捉拿谢祁山,我是要抓活的,没想到……”
“你说……你想要抓活的?”谢承昱全身如笼罩了一片寒霜。
“是……是啊……”朱逸一边觑着谢承昱的脸色,一边斟酌着用词道:“没想到竟害了整个谢家!”
“……”
“你……你也姓谢,难道你是?”朱逸这才回过神来。
“我爹一直关在诏狱,你也不知情?”谢承昱一双漆黑的瞳眸盯着朱逸,似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什……什么?你真是谢将军的遗孤?谢将军还活着?”朱逸惊愕地道。
“闭嘴!”齐曜祖收紧了手中的透龙剑,威慑道:“再多说一个字,我立马宰了你!”
“好好好……”朱逸瞟了眼脖子上的利刃,立马怂了。
这一旦见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别听他胡说!”公孙无量见朱逸矢口否认,想洗脱自己的嫌疑,便反驳道:“当年之事,若说是我一人所为,你相信吗?当初,若没有他这个皇帝的授意,以我一个小小的参军,如何能干成这么大的事?”
“公孙无量,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说得到消息,《欢羽心经》在谢家!我才不得不……”
“果然如此。”谢承昱敏锐地道。
朱逸猛地抿上嘴巴,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想当年,人人对《欢羽心经》趋之若鹜,他作为一国之主,更是想将那宝书据为己有,才会一时鬼迷了心窍,对常越侯府下手。
后来他才幡然醒悟,谢祁山一生忠心为国,自他走后,天璃朝边塞兵力空虚,时常有敌国来犯,朝堂争斗更是无数,眼见由盛转衰,一年不如一年!
这其中,又有多少责任,该归他这个皇帝担着?
朱逸慌张地瞟了谢承昱一眼,又道:“公孙无量!你别想抹黑事实!今日,你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