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波鸿愣了一会儿,马上便转为了欣喜若狂。
他收紧了手中的铁爪,振臂高呼道:“岛上的子民们……你们都看到了!丁无浪独断专权,制霸我岛,逆天而行,如今便遭到了天意的反噬!咱们登瀛岛联合起来,彻底击垮他们的防卫,才能摆脱他们的控制!”
池波鸿素来对蛟龙帮的局势心知肚明——蛟龙帮本就四分五裂,几个分舵向来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呼延巧巧不过一介女流,挂着副舵主的名头,不足为虑;刁冠天死后,整个蛟龙帮更是有些人心不稳,只是迫于丁无浪的威慑,才不敢造次。
如今连一向稳如泰山的帮主,竟也因头风缠身,难堪大任,这不得不让那些以强者为尊,蠢蠢欲动的帮众弟子们,生出了异心。
岛上的村民们,原本就对丁无浪无感,一直唯池波鸿的命令是从,听到他的召唤,便愈加群情激奋。
隶属于池波鸿分舵的那一波人,更是纷纷应声亮出了武器,矛头直指向疼痛几近昏厥的丁无浪。
“诸位放心,蒲舵主可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有我和他联手,不愁拿不下丁无浪!”池波鸿言罢,隶属于蒲瀚分舵的弟子也站在了他这一边。
“支持池舵主!拿下丁无浪!”耳边传来阵阵声浪,盖过了河滩上的潮水声。
池波鸿微勾唇角,眼看已然扭转局势,胜券在握。他将手中的利爪对准了丁无浪,正待使出致命一击时,一阵猛烈的掌风扫过,吹得众人以袖遮面,一时挪不开眼,只听一道低沉压迫的嗓音飘来:
“池波鸿,你和丁无浪之间的账,容后再算!”
行船搁浅,浪打礁石,水天一色,碧波相接。金沙嘶马,蛟龙横槊,东风骤起,战角长鸣。
谢承昱不知何时,站在了丁无浪和呼延巧巧的身前。漫漫河风将他的衣袂掀起,宛若凌云之雪山,降世之玉龙。
池波鸿一时得意,倒忘了还有姓谢的小子这茬了。
自从谢承昱和俞非晚来了登瀛岛,他便长了个心眼。他本欲在丁无浪来岛上之前,迷倒二人之后,除掉男的,再将那女的占为己有,却不知何故未能得手。
蒲瀚对他忠心不二,现在想来,也只得聂百川,有可能从中作梗了!
思及此,他定了定心神,眼下人多势众,他已收服了蛟龙帮大半帮众的民心,即使他谢承昱武功再高,也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丁无浪早已痛得昏死了过去。呼延巧巧唤了两个帮内弟子,示意他们将帮主抬下去。
“娘……我也来帮忙!”聂百川想搭把手。
“住手!”呼延巧巧抓了他的手腕,喝止道:“你留在此处,先把自己的伤处理好……这里需要你看顾大局!”
“是……娘……”聂百川虽不理解,为何娘从不允他与丁帮主亲近,但还是依她的嘱咐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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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河滩上,顷刻间风云突变,形势急转。一时只余了谢承昱一行三人,与那处于漩涡中央的池波鸿对峙。
江湖势力向来如此,恃强凌弱,趋炎附势,越是没有主见的人,越是容易倒戈相向。
俞非晚也总算是又涨了见识——虽然蛟龙帮和登瀛岛与她毫不相干,至多也就是容他们留宿一晚的干系。但片刻前,池波鸿的三叉鬼头爪,可是实实在在地横在了她的命门上!此等大仇,如果不报,岂非缩头之辈?
虽然这仇并不用她亲自报,但她的愤慨,可一点儿也不比谢承昱少!
几番思量间,风起云涌,飞沙走石,谢承昱和池波鸿已经交上了手,拳掌相击,衣袂翻飞,碰撞出“簌簌”的摩擦声,速度之快,已经化作了两道迅捷的黑影。
“你相好的身手,可真不赖!”聂百川双手环抱着剑柄,好整以暇地道。
俞非晚第一次听别人称谢承昱为他的“相好”,颇有些难为情,却又不想在他人面前失了气势,便顺着他的话道:“那是自然,他可是在武林大会上夺魁的人!”
“什么?”聂百川难以置信地道:“你是说,他便是半年前……在武林大会总决选上,击败了前任第一的……谢承……谢公子?”
“嗯哼!”见聂百川露出意外的表情和尊崇的语气,俞非晚更为骄傲。
谢承昱原本就是这般耀眼夺目之人,应该让更多的人,看到他的光芒……
聂百川瞬间就释怀了——初见时交手输给他的不服气,也化为了谦虚艳羡的眼神。
他不错眼地注视着谢承昱的攻势:仅一招“飞龙在天”,便卷起漫天狂沙,凌厉的掌风,逼得池波鸿上腾下挪,狼狈不堪。再一招“潜龙戏珠”,借滩上之河水,掀起滔天巨浪,直袭池波鸿面门,后者匆忙祭出三叉鬼头爪,也只能是负隅顽抗,以卵击石。
“哗啦啦”地一阵响声,水帘泻地,打湿了一片浅滩。围观者齐齐退散,唯恐波及自身。
池波鸿虽未受硬伤,却在数个回合后,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他只能收紧手中的利爪,骨节掐着铁环“咯咯”作响,犹如捏住了谢承昱的脖领,想要将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