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瀛岛,神冈殿内。
丁无浪坐在一袭红漆描金宝座上,百无聊赖。
这上首的主位,原本是池波鸿的。如今他只能屈膝跪在大殿之内,任凭差遣;呼延巧巧则立在丁无浪的身侧,温柔婉约,娇俏毕现。
丁无浪紧紧牵着呼延巧巧的手,从下船起,便一刻也没有松开过。
他边摩挲着她的掌心,边朝池波鸿和帮内众弟子道:“池舵主,你统辖登瀛岛,真是费心啦!这里地处偏僻,土地荒脊,你能将这里治理得这么井井有条,真是功不可没呀……嗯?”
“禀帮主,波鸿不敢邀功,一切皆仰仗帮主和蛟龙帮的扶持,才有登瀛岛的今天。”池波鸿直起身,又拂下腰去,拱手谦卑地道。
“诶……你可不要太过谦虚了。我能封你为蛟龙帮的副舵主,同巧巧和冠天平起平坐,便是知道……你有这个实力!”
“帮主谬赞!”池波鸿谨慎地道。
“哎!只可惜……冠天死得太惨、太蹊跷了!此等大仇,我非报不可!”
丁无浪嘴上这么说着,唯独裸露在外的一只右眼,冷冷地睨着池波鸿,未起丝毫波澜。
“是!属下谨遵帮主之命,定为刁舵主查明真相!”池波鸿心知,丁无浪这是将刁冠天的死,怀疑到他头上来了。他心下不禁打了个寒颤,面上却不敢露出任何声色。
“好!不愧是我蛟龙帮的二当家!”丁无浪闻言,心下畅快,起身亲自将池波鸿扶了起来,再朝殿内众人朗声道:“大伙儿给我听好了!杀我手足者,不共戴天!亦是与我蛟龙帮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势不两立……”
一时,殿内充斥着高涨的叫嚣声,众人在丁无浪的威势面前,均不敢造次。
就在池波鸿打算将这座瘟神,请到殿后休息时,只见聂百川突然闯了进来。
原本以聂百川一个小小护卫的身份,是无法进到这大殿之内的,然则他竟越过重重守卫,笔直冲了进来,如入无人之境。
聂百川匆匆站定在丁无浪身前,拱手行礼时,朝池波鸿瞥了一眼,随即凛然道:
“禀帮主!属下刚在后山崖,发现了狄淼的尸首。狄淼于昨日晚间便失踪了,属下以为他回了蛟龙帮。可刚才向帮里的兄弟们一问起,都未曾见过他。于是属下便差人去岛上搜寻,这才在山崖下找到了他的尸体!”
说罢,他一挥手,便见两个粗汉将狄淼的尸身抬上了大殿。
只见此人通眼发黑,脸色乌青,嘴角残留着血痂,已然死了个底儿透。而最醒目的,便是胸口的一道致命伤,伤口贯穿心肺,应是什么利器,取了他的性命。
“怎么会这样?”丁无浪见状,把着扶手从座位上探起了身。
“禀帮主,属下发现狄淼时,他便已断了气……凶手一定是这岛上的人!”聂百川笃定地说道。
池波鸿离得最近,他走近尸身,观察了一阵后,用修长的手指掩住口鼻,无不嫌恶地道:“是谁!胆敢在我登瀛岛行凶?”
“咱们登瀛岛一向太平,别说是死人,就是个三病两痛的,都鲜少发生,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人群中,不知是谁起了个话头。
“是啊!说的没错,此事定有猫腻!”
“池岛主,你可得替我们做主,彻查到底,严惩凶手呀!”
“是啊……池岛主!此事决不能姑息……”
大殿上不乏登瀛岛的岛民,他们开始纷纷揣测这起事故发生的原因。言语间,已然将池波鸿视为了主持大局的主心骨,也让晾在座首的丁无浪颇为尴尬。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人死得蹊跷啊……”
“是啊……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安生哟……”
“难道是那两个人?”众人低语中,冷不防冒出一个笃定的声音,原来是一直默不出声的蒲瀚。
“蒲舵主,你说的是谁啊?”
“难道是……谢公子和俞姑娘?”池波鸿接着道。
“没错,岛主!你想想看,咱们岛上,从未发生过什么大的争端,更别说命案了。而那两个人一登岛,便出了这档子事儿,不得不说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诶!未有证据,切莫胡乱揣测!”池波鸿又道:“我看那谢公子,行事光明磊落,俞姑娘更是菩萨心肠,他们绝不会做出此等心狠之事!”
“岛主!究竟是不是他们做的,喊过来对质不就成了?咱们不能冤枉好人,但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呐!”
蒲瀚边添油加醋地描述,边朝上首的丁无浪瞟了几眼,更引得丁帮主好奇心起。
“哦?你们指的凶手……究竟是何人呐?”丁无浪意味深长地看了聂百川一眼,随即盯住蒲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