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洞内,俞非晚只觉一片漆黑,差点儿没晕过去。因脚下踏空,她只能瑟缩在谢承昱怀里,不敢妄动。
耳边阵阵烈风刮过,呼呼作响,鼻尖是隐隐约约的草木香。不知谢承昱带着他走了多远?当她的眼睛适应了周遭的黑暗,得以视物后,她不禁捂住了嘴,心中惊叹不已。
只见他们正站立在一株高耸的石台之上,周围全是数米之高的石柱和石笋,陡直林立,甚为壮观。
洞顶则布满了奇形怪状的白色石钟乳,如万树梨花,又似尖刀倒悬。
没想到这藏锋洞,洞口看着渺不起眼,洞内竟全然是另一番天地——整个洞身高约八十来米,径宽百丈有余,如果要容纳一个营连的军队,也绰绰有余。
俞非晚瞪大了眼眸,双睑一眨一眨,睫毛扑簌,如蝶翼翩迁。谢承昱正搂着她,站在这一尺见方的石台上,两人身躯紧紧贴合,宛如连婴。
耳边是谢承昱节奏清晰的心跳声,夹杂着水珠从石钟乳的末梢坠落的声音,“滴答……滴答……”
这亲密的姿势,让俞非晚无所适从,只能拼了命地收起心神,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
嗯……说好了,她不能分心!
谢承昱似是并未受周遭环境的影响,他稳稳地立在这石台塔尖,眼神在洞内来回逡巡,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洞底的几人身上。
戚振南一行人,已经在这里盘桓了许久,仍未找到真正的入口。
刁冠江早已失去了耐心。他一甩手中的七星锤,破口大骂道:“呸!这狗日的藏锋洞!连根毛都见不着,我看叫‘藏狗洞’还差不多!”随即一脚踹断了身下的一块石笋。
怒吼声在空旷的洞穴里不断回响,紧接着一阵“噗嗤噗嗤”的声音传来……
俞非晚只觉耳际一阵狂风拂过,好像是什么动物振翅的声音。吓得她一哆嗦,连忙钻进了谢承昱的怀里。
“刁兄稍安勿躁!我看这洞里暗藏玄机,咱们还是谨慎点好!”戚振南目光环视了一周,并未发现任何样,但他敏锐地觉察到,这洞里安静得诡异,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平静无波。
“嘘!你们听到声音了么?”蒙乘风突然低声道。
他原本手持火把,正沿着洞壁寻找暗藏的机关。一阵阴风袭来,火光蓦地熄灭,霎时众人皆陷入了黑暗之中。
“蒙帮主,你别乱说……”马映儿牵着她师兄戚振南的衣角,在黑暗中梗着脖颈,嗫嚅道:“你可不要吓我啊……啊!”只听她忽地拔高了语调,洞里顿时一声惨嚎。
“噗嗤噗嗤……”好像又有什么动物自头顶飞过,带起一阵阴风,凉得马映儿的脖子直打颤。
“啊……什么鬼东西?滚开!”马映儿吓得手舞足蹈,想要赶走那些不明生物。
“映儿别怕!”戚振南柔声安慰道:“不过是些黑蝠,这东西在寒洞里很常见,跟紧我。”
“好的……戚师兄……”马映儿惊魂未定,软软地倚在戚振南的怀中,几乎泫然欲泣。
“噗嗤噗嗤……”
又是一阵阴风刮过,紧接着,一片鸦黑翎羽,飘落在了马映儿的胳膊肘上,羽尾还带着一丝滚烫的余温。
马映儿俏脸吓得煞白,将那羽毛往地上一拂,仿佛触碰到了多么晦气的东西,旋即又抬头盯着四周,警惕地张望着。
“师兄,你……确定是黑蝠吗?”马映儿颤抖地道。
戚振南并未出声,只是收紧了箍着马映儿的手臂,在黑暗中谨慎地感知周围的动静。
“哪里来的杂碎!竟敢在本爷爷面前装神弄鬼!吃我一锤!”此时,众人皆难以视物,刁冠江是个火爆脾气。他攥紧了手中的七星锤,对着半空中,毫无章法地一通乱挥。
洞内只余一阵诡异的静默,一时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狠角色?还不是被爷爷我给吓跑了!”眼见对方没了生息,刁冠天不禁朗声嘲笑道。
“刁舵主神……”“勇”字还未落地,戚振南只觉眼前一黑,什么东西又一闪而过。
“啾……砰通!”
忽然间,猛地又是一声巨响,三五米开外的刁冠江,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片刻前还好好的,如今竟然毫无征兆地,就这么直直地仰头倒地,倾身栽了下去。
戚振南小心翼翼地挪近他身边,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细细看去——只见刁冠江的脸色惨白,五官扭曲,眼梢嘴角皆有血迹,但致命伤在喉颈间,两个纽扣大小的血洞,贯穿了动脉,当场便没了气息。
“啊……”马映儿已吓得花容失色,差点便喊出了声。
她捂了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低声道:“戚哥,咱们……咱们还是赶紧……赶紧出去吧?这洞里,邪门得很!”
“慌什么?”戚振南颇有些怒意,他好不容易才得了消息,俞敬就在这藏锋洞内,如今目标已近在眼前,他绝不能功亏一篑!
只听他冷漠地说道:“哼!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阁下在此装神弄鬼,莫不是长得太吓人了,不敢以真面貌……”
“戚哥小心!”马映儿察觉出了不对劲,不待戚振南把话说完,便扯了他的肩袖,将他一把推了出去。
“咔嚓!”黑暗中,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又是一声剧烈而冗长的惨叫:“啊……!”
只见一撇黑影在头顶盘旋掠过,因光线实在太过晦暗,连戚振南也一时慌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