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在场所有人都未及反应,那醉酒男子,已经一把将人从帘后扯了出来!
只见这如丝姑娘,确实生得貌美:蛾眉远如山黛,面庞艳赛桃花,着一身胭脂色柔绢曳地长裙,头挽乌鬓,斜飞凤钗,真真是个惹人怜爱的美人儿!
“住手!”
此时,帘后冲出来另一个俏美俊秀的女子,正是柳如丝的胞妹柳如竹。
她一把挽住柳如丝的胳膊,直指那挑事的男子,喝道:“你想干什么?”
“哟,还有位俏佳人嘞,怎么?想跟哥哥一起走?”
挑事男子生了一双狭长丹凤细眼,腰背宽阔,肤色玉白,一看便是锦衣玉食惯了的王宫贵胄。
他见了柳如竹,一边取笑着,一边伸出油腻的手,又想去对柳如竹一抚芳泽。
柳如住紧蹙眉头,厌恶地用力挥手别开道:“滚开!”
“哼……不识抬举!”
说罢,华服男子一甩衣袖,再一掌横出,竟当众在台上,与这弱女子动上了手!
“那人是谁啊?”
“他你还不认识?那可是京城有名的霸王——齐瀚!”
“原来是他啊!这下可如何是好?如竹姑娘遇上了他,哪里讨得了好?”
台下传来宾客们的窃窃私语。
原来这名挑事男子,正是安京城京兆尹齐太公的独孙齐瀚。他素来浪荡惯了,仗着出身显赫,平日里又备受长辈骄宠,同袍笼络,是以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柳如竹哪里是这纨绔的对手,不出十招,便被齐瀚击中了左肩,重创倒地。
眼见有人受伤,俞非晚一把拉住谢承昱的胳膊,想要出手相救。谢承昱反手按住了她,示意她先莫冲动,静观其变。
只因他看得清楚:那琴师柳如丝,临场面对惊变,丝毫不见慌乱,柳如竹的武功底子,更是不在对手之下!
她是故意输给齐瀚的。那两姐妹,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得逞后的齐瀚,嚣张地欲挟持着柳如丝离去,楼上斜影里,一方利剑正待出鞘!
忽见众人中,一抹矫健的身姿跃起,轻点桌台,掠过席面,“哗”的一声,抬手亮剑,直袭齐瀚而来。
齐瀚只好松了柳如丝,与来人匆匆应战。二人很快缠斗在了一起。
“乒乒……乓乓……”
台上传来清脆的利剑相击声。二人皆出招凌厉,身手矫捷,斗了数个回合,依旧难分胜负,倒叫台下的宾客觉得,比之前听的琴曲还要精彩。
数招过后,齐瀚一个旋身立在台中央,剑指对方,怒目而视,叫道:“公孙颉!你敢坏我的好事!”
众人这才看清台上那位侠士的模样:此人着一身象牙白工笔山水斜领袍,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五官剑眉星目,脸庞棱角分明,正是方才与许亦枫同桌的男子。
男子手中所执宝剑,剑身修长通透,乌黑发亮,剑柄上镶嵌了一颗冰晶蓝宝石,在烛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乃是当世七剑之一的“轻吕剑”。
七剑持剑之人,皆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但见这“轻吕剑”的主人,竟然是这样一位青年才俊,众人又不觉对他高看了一眼。
“是公孙公子!”
“废话,这安京城,能治得了齐小公子的,除了公孙公子,还能有谁?”
“那倒是!公孙公子的出身和武艺,均不在齐小公子之下,又有‘轻吕剑’傍身,任那小霸王,再如何横行霸道,也奈何不了他,哈哈哈……”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热烈。齐瀚本就理亏在先,被公孙颉的干涉,更是激得怒火中烧,恨不能再使出一剑砍了他!
“齐瀚!你莫要太放肆!仔细我回头禀告齐太公,倒看你如何收场?”公孙颉喝道。
公孙颉与齐瀚,同为京城官宦子弟,多有交道。他深知,齐瀚平日里虽然顽劣不堪,可是最忌惮的,便是自己的祖父。
若是让齐太公知道,这混世魔王又在外面惹了祸,定免不了赏他一顿鞭子!
齐瀚听到祖父的名讳,顿时熄了气焰。
“好小子,你等着!”权衡利弊之下,他恶狠狠地撂下话,领着一众家仆家,鱼贯而出。
变故发生间,在场的宾客皆噤若寒蝉,直至齐瀚一行人不见了踪影,才敢出声。
“好!”众人俱对公孙颉的壮举拍手称快,他却不以为意,只是朝柳如丝深深望了一眼,向席间作了个揖,欲撤身归座。
“多谢公孙公子仗义相助!”柳如竹捂着左肩上的伤口,脸颊微红,低眉羞涩道。
“哟吼!感谢他……感谢他!”世人都爱看英雄救美的桥段,无不高声起哄道。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公孙颉颔首示意,余光再次瞥过垂眸柳如丝,在众人的击掌声中,一个飞身转步,回了座位。
“都怪你,反应太慢!”俞非晚看热闹不嫌事大,回过头朝谢承昱横了一眼:“不然这轰动全场的英雄,可就是你了!”
谢承昱哭笑不得,目光朝许亦枫和公孙颉那边定了定。
插曲过后,宴席继续。
琴音缭绕,推杯换盏,人声鼎沸,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