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秋摇摇头,“没事,过去许久,我比之当初已经平静了许多。”说完又看看那小孩,道,“你们母子生得也很像,眼睛很像。”
“是吗?”柳安青笑了,“其实还是像他父亲更多一些,这五官也就一双眼睛随了我,其它地方都跟他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希望他多像父亲,男孩子嘛,硬朗些好。”
“宴会要开始了,娘娘这是去哪?”陆辞秋问她,“怎的不在宴殿里?”
柳安青道:“王儿刚刚喝水,弄湿了衣裳,我想让他忍忍,可他吵着说湿乎乎的难受,我只好带他去换一身。二姑娘,你们快进去吧!都等着呢!”
陆辞秋点点头,“好,那咱们稍候再叙。”
两边的人互相施了礼,各侧开半步,擦肩而过。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陆芳华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柳安青低着头跟那孩子说话。
今晚月色正好,月色照下来,映得那母子二人眉眼光亮,一个娇美,一个俏皮。
“柳安青气色不错,想必日子过得挺好。”陆芳华小声问她,“姐,你说二殿下值得吗?因为一个柳安青,这么多年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全望京城的人都说他是燕家最没用的一个儿子,男不男女不女,一身胭脂水粉,整日咿咿呀呀的唱戏。
知道的是他用情太专,无法从那段感情里面脱身而出,一陷就是许多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这么个人,是皇家百年不得一遇的废物。
我曾以为柳安青必定也跟他一样,这些年在西高国过得很苦。就算有了皇后之尊,心里也因为忘不了那段情,忘不了那个人,会一直难过着。
可是你看她的样子,哪里有半点难过,满面红光,分明是日子滋润,把从前都忘了。”
燕长乐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问了句:“忘了不好吗?”
陆芳华说:“好。身为女子,我希望她能忘了从前,跟自己的夫君好好生活。毕竟远走他乡一生漫长,自己不让自己过得好些,谁又能心疼她呢?
我只是觉得二殿下太亏了,人家都能走出来,却偏偏他走不出。
眼下柳安青一脸幸福的模样,还牵着个孩子,他看了得多难受。”
说着话,三人已经到了宴殿门前。迎面主位坐着的是老皇帝和江皇后,左手边最上首位,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异族打扮,应该是西高皇帝。
再往下就是一众皇子,燕千扬也在其中,跟那西高皇帝中间,就隔着大皇子。
陆辞秋看了一眼,偏了偏头跟陆芳华说:“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燕千扬他忘不掉的其实也不是柳安青那个人,而是过去那段岁月,和这些年的心有不甘。毕竟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姑娘被送给别人,还是自己亲爹给送出去的,搁谁谁心里都不能好受。”
陆芳华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倒是燕长乐说了一句:“所以二哥哥还能在宫变时护着父皇,那是他心有大义,并不是他原谅了父皇。或许也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了,我们身为燕家儿女,这一切都是我们生来就注定要承受的,谁都躲不过去。”
她微垂着头,又轻轻地说了句:“所以,如果能嫁给莫子献,我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