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岭南当地的守官要求是很高的:首先要有声威有名望,血统高贵、仪容威严,谈吐不凡,最好祖上还在当地当过大官,有恩于当地——要不然当地的蛮子酋长就会看不起你,一旦轻视,那距离反叛就不远了。
其次,要会弄钱,弄当地的特产,但又不能太贪。自古以来岭南地区都以盛产明珠、大贝、文犀、象牙、玳瑁、沉香等宝物,加上广州又是当时著名的海贸港口。你去岭南当官,就离不开天子的信任和朝中诸位大佬们的支持,不弄些好东西把天子和朝中大佬们哄开心了,这官位恐怕也坐不太稳吧?但捞的太多也不成,毕竟岭南的那些酋长老爷们可不是中原的编户齐民,逼急眼了可是会亮家伙揭竿而起的,那时候你多半要倒霉。
其三、手腕要灵活,懂得审时度势,在岭南当官就算你再怎么威望深重,廉洁如镜,任期中遇到几次民变反乱也是难免的。遇上民变反乱要么镇压,要么安抚,这运用之妙就存乎一心了,否则你再能打,如果只镇压不招安,那结果只能是越打贼人越多,最后力竭而亡,成为失败的案例供后世学习了。
所以像杨全盛这种从长安来的大吏一到岭南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岭南冯、何这样的大姓子弟招来,或者在自己门下当属吏幕僚,或者加以官爵送到长安去。一旦有乱世,这些大族就会派兵相助,这冯盛便是岭南冯氏的子弟,他这样的人提出的建议,杨全盛是不可能无视的。
“那就见一见吧!”杨全盛收起名刺:“不管来意如何,我们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省的将来话柄落在他爹手上。你去打听一下那厮的住处,老夫登门拜访一趟!”
“使君所言甚是!”冯盛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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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山,天气变得凉爽起来。须陀站在院子里的橙子树下,仆人从水井里拿出镇凉的瓜果和粥,切好摆放在桌子上,还有干饼、虾酱和鱼汤。他和贺拔云、崇景坐在桌旁,掰了一块饼,在上面涂满虾酱,就着鱼汤吃了起来。
“这虾酱的味道怪怪的!鱼汤也是!”贺拔云尝了一口,抱怨道:“我有些怀念难波京的味增鱼汤和鹿肉饼了!”
“将就些吧!”须陀笑了起来:“我听说交州那边更离不开这虾酱,几乎餐餐都有!你若这里都吃不下,那边更受不了!”
“好吧!”贺拔云强迫自己喝了一大口鱼汤:“对了,你觉得杨刺史接到名刺会怎么做?”
“估计会先见我们一面吧!”须陀道:“到时候我们就分开,免得被他一网打尽!”
“干脆我们直接去交州?”贺拔云道。
“那更不成!不明不白的撞过去更危险!”须陀道:“至少手上要有一个官府的名义,很多事情才方便做!”
“嗯!”贺拔云应了一声,这时大艾顿从外间进来了,对须陀附耳低语了几句。
“别吃了!快收拾一下!”须陀站起身来:“杨刺史就在外面,我们快出门迎接!”
“嗯!果然是一表人才!”杨全盛上下打量了一番须陀,伸手将其从地上扶起:“老夫虽未曾与令尊谋面,但神交已久,想不到今日竟然能见其子,亦可见其父一斑了!”
“小子不敢!”须陀垂手而立,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送给杨全盛:“这是家父的手书,还请杨公收下!”
杨全盛接过书信,随手交给一旁的冯盛:“住在这种地方委屈你了,这样吧,待会就搬到府中居住,如何?”
“杨公,家父有令,不可擅离船舶士卒,以免生变。”须陀道:“小子不敢有违父令,还请杨公恕罪!”
“这里是广州城,哪里还会有什么生变!”杨全盛笑道。
“杨公不知家父一向以军法治家,虽为父子,亦为上下!”须陀肃容道:“军令就是军令,若是有违,让家父知道就算不斩首,一顿军棍也是跑不了的!”
听到须陀的回答,杨全盛面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了看左右,突然笑了起来:“好!久闻河间郡王军法森严,今日方窥其貌,难怪能克敌制胜,那老夫就不强人所难了!”
“多谢杨公!”须陀赶忙道:“请!”
众人进屋后分宾主坐下,杨全盛笑道:“我前些日子收到长安来信,说河间郡王之子将出任交州刺史,想不到你来的竟然如此之快,倒是让我有些吃惊!”
“回禀杨公,家父向朝廷举荐出任交州刺史的是家兄元宝,而非在下!”
“哦?那你是——?”
“在下此番乘舟南下是为了打通从沧州至交州的海上道路,到了广州后,听说交州那边生乱,才暂时停船于此,求见杨公的!”
杨全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已经从方才的错愕中恢复了过来,他重新打量了下眼前的青年,决定先打探一下对方的底细:“不错,交州那边的情况现在的确不是太好,不过呢!岭南与中原不同,各种战乱要多的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在下在广州也听说了一些了!”须陀道:“至于战乱,在下说句托大的话,王三郎的儿子可是摇篮里面戏宝刀,十指天生握长矛!”
“哈哈哈哈!”杨全盛闻言一愣,旋即大笑起来:“好气魄,好胆量,果然不愧是河间郡王的儿子,这么说,你还是打算去交州了?”
“嗯,我这次南下有八条船,上有甲兵六百,水手还有七百人,甲胄弓弩齐全,皆为武勇之士,可当贼万人!现在只缺一个名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