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伊吉连博德并没有费太长时间,傍晚时分他就带回了详细的消息,与周兴一同入宫的是王文佐的老熟人柳元贞,而离开时柳元贞是先走的,而且离开皇宫时脸上阴郁,显然不太高兴。
“柳元贞是内史,官职远比周兴高!如果这两人一同进宫,应该是柳元贞带着周兴,周兴是个被引荐之人,或者只是被带去作证的人!”王文佐捻着颔下的胡须,自言自语道:“而柳元贞先离开,周兴后离开,柳元贞神色郁郁,周兴被重赏又升官,当时发生了什么一定很有意思!”
“伊吉连博德,你想办法让柳元贞和我私下里见一面!”王文佐低声道。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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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王文佐想见我一面?”柳元贞看了看眼前的男人,面上神色不定:“你家主人有什么事情吗?”
“我家主上与柳公乃是旧识!”伊吉连博德笑道:“他回长安后本就想要登门拜访,但又不想让外人说三道四,给柳公带来麻烦,只好请柳公定下一个地方,时间!”
柳元贞冷哼了一声,他当然不信伊吉连博德的鬼话,王文佐与自己是旧识不假,可问题是随着王文佐的官职青云直上,两人的政治路线已经渐渐分道扬镳,自己是皇后的近臣,他是太子殿下的亲信,即便不能说是互为死敌,也可以说道不同不相于谋,这面又有什么好见的呢?
“这就不必了吧!”柳元贞干笑了两声:“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我俩私下见面,又岂不会被人所知,若是传出去,反倒是惹来嫌疑。这样吧!王将军若是登门拜访,我自当扫阶相迎,若是不然,那就算了!”
面对柳元贞的拒绝,伊吉连博德倒是神色不变:“我家主上行事光明磊落,又岂会不愿意登门拜访?此番见柳公不是为了别的,乃是为了结一番误会,昨日柳公和万年县令周兴入宫,晋见皇后,事后柳公先郁郁而去。柳公不愿见我家主上也行,那可否解释一下呢?”
“你——!”柳元贞脸色大变,他也没想到自己昨日带着周兴入宫面见皇后的事情竟然被王文佐知道了,听对方口风,知道的肯定还不知道已有的这么多。显然对方在宫中有自己的眼线,实在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王文佐好大胆子,竟然在宫内安插眼线,监视陛下和大臣!”
“柳公言重了!”伊吉连博德笑了笑:“我家主上与您是旧识,他是个什么性格您还不知道?这等事他怎么会做?”
柳元贞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以他过往对王文佐的记忆,对方的确不是这等胆大妄为之人,那昨日的事情只有一种解释——这一切他都是奉命所为,甚至他今日派人来,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代表背后的太子殿下。
想到这里,柳元贞就犹豫了起来,王文佐还好说,但他背后的太子殿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自古以来天子年老时,朝中大臣面对太子的态度就很微妙,就算是再怎么刚正不阿的大臣,在太子面前都硬不起来。说白了,疏不间亲,这天下迟早是人家的,就算自己不怕,自己的子孙后代也不怕吗?这里得罪了太子,就算人家宽宏大量不对你下手,只要把你子孙后代打入另册,自己几十年辛辛苦苦在死后就都化为泡影了。威武不屈,富贵不淫的大丈夫不少,但连子孙后代前途都不考虑的硬汉真没几人。
“你主上想要见我,多半是要问周兴的事情吧?那天我进去没说几句话便被皇后陛下斥退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柳元贞低声道,其实他这已经算是服软了。伊吉连博德闻言心下大定,便笑道:“主上见您是为什么,属下哪里知道?见与不见在您,在下不过是个传话人罢了!”
面对伊吉连博德步步紧逼,柳元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罢,多年未见,我也有些想念他,那这样吧,明日午时,便在宣化坊的李家老店吧!”
“明日午时,宣化坊的李家老店,在下记住了!”伊吉连博德拜了一拜:“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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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时相差少许。宣化坊,李家老店。
“庭上设华筵,雅客频倾金谷酒,苑中烹翠茗,高朋犹聚玉川家!”王文佐看着楼门上悬挂的对联,那写着对联的木板已经被时光染成了酱紫色,显然已经有年头了。
“主上,已经探查过了,周边无人监视!”李波低声道。
“好!”王文佐点了点头,抬腿上楼,伊吉连博德早已订好了一个包厢,他引着王文佐上了三楼,穿过楼梯来到楼角的一处僻静所在,外面用碧纱帘隔开了,王文佐进来,只见靠窗有张方桌,旁边坐着一人,正是柳元贞。
“柳内府,多年未见,风采依旧!在下着实是羡慕不已呀!”王文佐笑嘻嘻的向对方拱了拱手,柳元贞的脸色却复杂的很,他有些勉强的回了礼:“三郎你现在已经是太子的心腹,太子登基后便权倾天下,哪里是我能比的!昨日你那手下何等威风,逼得我不见你都不成!”
“有这等事?”王文佐回头看了伊吉连博德一眼,喝道:“伊先生,你怎可这么做?柳内府乃是我的旧识,当初在百济时,若无他的提携,我岂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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