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三更半夜叫门,也辛苦你了!”
王文佐脸上的笑容在进门之后立刻消失了,他对满脸倦容,明显是刚刚醒来的妻子点了点头:“云英,去书房,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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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什么?我要立刻离开长安?”崔云英脸色大变:“今晚到底出了什么事?”
“对,连夜收拾行李,明天城门一开你就走!”王文佐摆了摆手,制止住崔云英的话头:“原因我待会会和你说,不过现在你必须先照我说的做!”
“好!”崔云英倒是没有像寻常庸碌妇人那般追问个不停,毫不拖泥带水,立刻就出去指挥丫鬟仆人收拾去了。王文佐松了口气,对一旁的李波道:“你挑两个得力的手下,跑一趟成都,让伊吉连博德来长安,我现在手头急需得力的人手!”
“是!”李波应了一声:“那主上可否给个凭信?”
“竟然把这给忘了!”王文佐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罢了,你先出去准备,待会来我这里取!”
“是!”
待到李波出了门,王文佐整个人就好像扎破了了的气球,瘫软了下来,今晚从在杨府遭遇大变,到前往东宫面见太子,再到随太子前往大明宫见皇后,最后脱险离开大明宫,几个时辰时间里他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脑子转的飞快,可即便如此,若非太子不顾母子的情面,挺身相救,王文佐此时也已经是掖庭里的一滩烂肉了。方才在部下和妻子面前还要紧绷着一副胸有成竹,镇定自若的样子,现在独处之后立刻便绷不住了。
“看来我与这皇宫当真是八字犯冲!”王文佐苦笑道:“穿越以来最危险的两次不是攻城拔寨,野战破阵,而是在皇宫面对那武皇后,看来须得准备一个后手,不然事不过三,下次可未必有太子来救我了!”
想到这里,王文佐陷入了沉思之中,半响之后他突然大声道:“桑丘,桑丘!”
“主人,您什么事?”桑丘从外间进来,低声问道。
“我交给你一件事情,你秘密去办,不要怕多少费,但不许让
“主人请放心,桑丘是个口严的人!”
“好,你立刻暗中去四处寻找与我容貌身高相似之人,找到之后,便将其带到我这里来!”
“与您容貌身高相似之人?”桑丘闻言一愣:“您这是要替身?”
“不错,长安着实是不安全,须得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王文佐点了点头。
“主人请放心,小人一定会让您满意!”桑丘精神一振,低下头去。
待到桑丘退下之后,王文佐想了想:“桑丘在这长安认识的人也不够多,而且即便找到了,人家是本地人,缓急之间只怕会生意外,还是给扬州也写一封信,让曹僧奴也找,这样应该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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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德坊,京兆府狱。
“卢先生,卢先生!”
卢照邻被微弱的叫声从睡梦中惊醒,他抬起头左顾右盼,才发现声音来自旁边的一个窗口,他赶忙靠了过去问道:“谁?谁在叫我?”
“是我!”
卢照邻已经听出声音,是一个叫范犊儿的狱卒,平日里时常有给自己送些吃食通些消息,赶忙问道:“是犊儿吗?”
“对,是我!卢先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去了!”
“出去?”卢照邻大吃一惊:“真的?”
“自然是真的!”范犊儿笑道:“你知道吗?当初你得罪的周国公已经死了,他都死了,你还能在这里呆多久?恭喜呀!”
“周国公死了?”卢照邻一脸的茫然,那天晚上武敏之神采飞扬的样子还在自己眼前,现在却被告诉人家已经死了,这个变化也未免太快了吧?
“对呀!就是前几天的事情!就连府门都被封了,据说是犯了大罪,只是具体的罪行朝廷还没有颁布,只有各种各样的流言,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您用不着继续蹲在这里苦熬了!当真是老天有眼呀!……”
卢照邻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听墙外范犊儿的絮叨,他背靠着墙壁缓缓滑落,泪水从两颊滑落,巨大的痛苦在胸中涌动,到了咽喉却只能发出低沉的抽泣声。墙外的范犊儿说了一阵,却发现里面无人应答,听到墙内传出的抽泣声,顿时明白了墙内人的心情。他低声道:“卢先生,哭出来也好!不过您记住了,这几天无论别人问你啥,你啥都别说,自然就能出来!这吃食是我带给您的,收好了!”说罢便从窗户里丢进来一个油纸包,卢照邻拆开纸包,里面是四个油汪汪的肉馅饼。
卢照邻得知了好消息,又吃了肉馅饼,精神顿时好了不少,心中不禁有了做诗的兴致,没有纸笔,便折了根树棍,在地上边写边画,口中盘算着音韵文字,恍然间早已不知道身处何处,时间流逝。
“卢先生这是在写诗吧?”
卢照邻茫然间抬起头,却发现栏杆外站着一个青衣文吏,正是周兴,只见其饶有兴致的看着卢照邻在地上写下的文字,他赶忙伸腿将地上的文字抹去,满怀警惕的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呵呵!”周兴见状也不着恼,笑道:“卢先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您可知道?当初迫害您入狱的武敏之已经死了,您出狱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以您的才学前途不可限量,前些日子的事情不过是些许磨砺而已!卢先生莫看在下这幅样子,当初也是进士及